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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蓝色的月亮在泼墨一样的夜色里散发妖异的光芒,照得陆地上的荒凉更加寒冷。
周围是嵌在地上抑或站着躺着的断壁残垣,废铁的外表在晚上看来黑成一团,连着废弃及地的钢丝如同怪兽张开了的血盆大口。
冷得彻骨的空气打在铠甲上就像结了冰,足够冻得人浑身颤抖。
“咳啊啊啊啊……”
闪着银光的剑“嚓”
地□□土里,飞起些许细微的砂砾。
原本鲜红的血在晚上变成了和土壤差不多的棕色,伴随着铁锈的味道从嘴里呕了出来。
肚子上是撕裂一样的疼痛,一条焦黑的伤疤横在上面,往外面缓缓渗出点点血液。
伊莱恩的金发在薄薄的月光下似乎褪了色,一部分因为血液和泥而黏在了一起,有的还干脆贴在了脸上,细细的头发丝离嘴角仅仅只有几寸距离。
身体颤抖着,稀稀拉拉地又抖了些血滴下来。
弯着背尽量不扯到伤口,一步一步地挪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处遗迹前,小心翼翼地坐下再把肩背靠到身后的石壁上,长呼一口气。
嘴边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呼出的气在黑漆漆的低温下变成团团的白色,蓝色眼睛里面已经浑浊到模糊,半眯着几乎成一条线。
除去已经被毁坏了的腰部护甲,其他部分的模样也不容乐观。
胸甲上被划穿了两道深痕,手部和脚部上串联着好几块焦黑的痕迹,残缺的痕迹还特别的新和利。
紫红色的云朵在天空上旋转分布,夹杂着大大小小的银色星点,明明是清澈的一方夜景,却又朦胧得令人讨厌。
意识在脑中已经快要彻底断开,四只眼皮已经被撑开成一条线的极点,相斥一般地不甘挣扎着。
难道,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伊莱恩第无数次想到这个问题。
自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这么闪过这样的想法。
日复一日地经过生死边缘,日复一日地面对黑暗的天空,荒凉的断壁残垣…
也同样地,几乎没有一天不想过自己会怎么死。
自开始到现在,应该已经有……四年还是五年来着?
用仅剩不多的意识计算了一下,最后的结果是脑容量真的不够了。
耳边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的一下又一下,虽然声音不大但于伊莱恩来说无异于钟声的程度。
——帮她为离死亡的距离清楚地倒计时着呢。
脚边的砂石因为强烈的波动而弹起来颤颤巍巍地移出几厘米,原本就没什么精神的草把腰身压得更低。
“你后悔吗?”
在把眼睛闭上之前,脑中浮现的却是来这里的第一天,这个世界的神在昏暗的殿堂里对自己说的话。
喑哑而低沉的声音自带锯齿,缓慢地足以激起满身疙瘩。
而自己的回答呢?
“我一定会回去的,你等着吧。”
无论是眼神中还是心里,都充满了不甘与气愤。
但这其中是断不会又戾气和恨意的。
“你等着吧…”
眼睛完全合上,嘴巴在轻微的颤抖后也跟着闭上,腹部的疼痛瞬间盖过一切,握着剑的右手在最后的一下收紧后“啪”
地松开。
哐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卡在脖子上的手松了开,女孩轻飘飘地掉下来,捂住胸口顺好气之后依然笑笑地对伊莱恩说:
“在这种地方说,应该不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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