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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之蝶一直是坐在旁边的,一句句听着人家通完了电话,还嫌没有直接提说钟唯贤的名字。
职评办的人说,这怎么能提说具体人呢?作为上级部门,干涉下边具体人事是不明智的,有时弄不好反倒事与愿违了。
庄之蝶闷闷地回来,还没来得及在牛月清和柳月身上撒气哩,却才上了楼梯就听到家里吵嘴斗舌,家门外的楼道上站了许多人在偷偷地听。
见他从楼下上来,忙无声地作鸟兽散,便已气得一肚子火起。
进门去先吼了一声,镇住了吵闹,黑着脸问牛月清怎么回事?牛月清知道庄之蝶火儿来了,倒不尖声硬气,就把柳月招一群小旅馆的人来家吃喝玩乐之事叙说了一遍,说道:“咱住的是机关宿舍楼,满楼的知识分子人家,把社会上的不明不白的人招来扇三喝四地吃酒呀,跳舞呀,唱呀的,别人会怎么看了咱家?我说了几句,她倒比我凶,把茶壶也摔打了!”
庄之蝶就进了柳月房间去质问。
柳月与庄之蝶有了那些事,也是自仗了得宠,仰起头来争辩,唾沫星子飞溅在庄之蝶的脸上。
庄之蝶原本只要说几句,一场事就让过去,却见柳月这样,必会让牛月清看出她怎么这般强硬,哪里还像是主人家和保姆的关系?也是想要把这迹象掩盖,偏巧牛月清也过来站在门口说:“你瞧见了,对你是这样,那对我更成什么样了?哪里还是保姆,是咱的老娘嘛!”
庄之蝶就一个巴掌扇在那张嫩脸上。
柳月愣了一下,虎睁了眼睛看着庄之蝶,终明白自己的地位身份,一下子就瘫下去,拿头在地上磕碰,磕碰得额头出了血。
见柳月性子这么烈,牛月清和庄之蝶就不言语了,拿了创可贴去包扎额头。
柳月不让,哭叫着要从门里出去。
庄之蝶严厉地说:“你要在大院叫嚷吗?我告诉你,你要这么流着血出去,你就再不要到这个家来!”
柳月没有去出门,反倒进了浴室间里的水池子上去洗衣,水龙头开到最大限度,水流得哗哗哗地响。
庄之蝶就给孟云房拨电话,托他去唐宛儿家,让唐宛儿急快到他家这边来。
唐宛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过来,才知道这边吵了架。
先惊吓了,得知了原因,心下倒生了许多快意,就去拍叫浴室门,把柳月拉出来到柳月的房间说宽心话儿。
庄之蝶又把唐宛儿喊到书房,商量着要唐宛儿把柳月接到她家去消气。
唐宛儿低声说:“她是该打的,可你不能打她的额,打了她的屁股黑伤红伤的就没人看见的。”
庄之蝶说:“我哪里打了她的额,那是她磕碰的。”
唐宛儿一笑,用脚把椅子推得在地上哐吱一响,响声中她就在庄之蝶脸上吻得梆的一下。
唐宛儿遂走出来和牛月清告辞,硬拉了柳月去她家。
牛月清气得还在卧室床沿上坐了不起来。
庄之蝶送她们到门口,掏了十元钱让她们坐出租车。
唐宛儿不要,却指指他的脸抿嘴儿一笑,和柳月下了楼。
庄之蝶不明白她笑了什么,到浴室来洗脸清醒,一照镜子,左腮上却有一个隐隐的红圆圈儿,忙用水洗了。
洗完了脸,一时却觉得房子里空静,回头看着浴盆里洗好的几件衣服,心里倒泛上一丝酸楚,兀自把衣服晾晒到凉台去了。
过来对牛月清冷了脸儿说:“这下你满足了吧?你多能行,给男人带来这么大的福分?!”
牛月清说:“这怪我了?她已经让那些小同乡勾引得坏了,再这样下去,她不是当了暗娼才怪的!”
庄之蝶说:“你别话说得这么难听!
她以前怎么样?到咱家就坏了,还不是你惯的!”
牛月清说:“她哪儿知个好歹!
对她好了!
她倒以为自己了不起,爬高上低,拉屎还要在我鼻梁上蹭屁股来!”
这话是骂柳月,气又撒在庄之蝶身上,就又说:“你要平日把我正眼看了,她也不会对我这个样儿的。
自家的男人都看不起了,少不得猪儿狗儿的也要来欺负!”
庄之蝶说:“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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