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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还想要分辨,却是心中一动。
大太太不在家,倒是正好和九哥说说话。
自从大太太回来,两姐弟就很少交流,偶然在大太太屋里撞见了,也不过是不咸不淡地寒暄几句。
初娘子透露出的这几桩信息,好些都最好让九哥知道知道。
她就打发白露,“九哥不是也中暑了?恐怕喝了汤药,未必有吃饭的胃口,你上曹嫂子那问一问,若是没有送格外的吃食过去,便把余下的这大半碗送去吧。”
这一点小小的体贴若是都能招惹大太太的忌讳,七娘子索性就不要在正院混了。
身为姐姐,关心一下病中的弟弟,也是很正常的事。
白露有些踌躇,“以曹嫂子的性子,怕是早送去了,倒不必我们空殷勤。”
七娘子不由得一笑。
倒是忘了这一茬。
她就对白露笑了笑,“是我想差了……那就随手找个小东西送到东偏院去吧,和立春交代一声,过一会,我亲自去看九哥。”
白露面露恍然。
她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立夏就有些好奇,乘白露去传话的当口问七娘子,“您这是什么用意?”
七娘子点拨立夏,“眼下太太不在家,堂屋未必有丫鬟进进出出,东偏院里的丫鬟婆子,若是能被打发走,我去探望九哥的事就不会流传开来。”
立夏总算还懂得,“也就不至于让太太不舒服了!”
七娘子笑了笑,“身在正院,要谨言慎行,不该惹的麻烦,再小也最好不惹上身,你说是不是?”
立夏是一脸的佩服,“也不知道您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天生就这么多弯弯绕绕!”
七娘子不由莞尔,“还不都是这深宅大院里逼出来的?你是没看着比我更精的!
当时在杨家村的时候……”
她叹了口气,“总归,你也是没有逼着自己!
真到了那地步,也都逼出来了。”
立夏若有所悟。
白露就满面笑意地进了屋子,“吃过中饭,我陪您探望九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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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的夏天是熏人的热,正午的阳光烤在青砖地上,一片刺目的熔光,走在上头,都有些黏黏腻腻的错觉,好像青石板都被阳光烤化了。
大太太不在家,堂屋里就静悄悄的,几个轮值的丫鬟,也全缩进了摆放着冰山的东里间纳凉。
平时在正院进进出出的婆子、丫鬟们,也都不知去了哪里。
正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五娘子的大黄猫在院墙的影子里打盹。
白露为七娘子撑着油纸伞,主仆俩静静地穿过正院,进了东偏院堂屋。
九哥住了进来,东偏院就又与五娘子住着时有很大的不同。
倒座南房的门半掩着,隐约能看着里头几个躺卧的人影:夏天天长,杨家众人都有午睡的习惯。
透过半卷的湘妃竹帘,也能依稀望见西厢里几个丫鬟们的动向,或是靠着桌子,或是已歪倒在床上……这几个庄户管事的女儿,毕竟是娇气了些,没有立春那样任劳任怨。
七娘子进了堂屋,才觉得浑身的暑气为之一消:因九哥病着,药妈妈格外送了两座小冰山,一进门,一股幽幽的凉意就沁进了心脾。
被她们进屋的热风一带,晶莹剔透的琉璃门帘,就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立春应声而出,笑盈盈地将七娘子请进了东里间。
“自打我们九哥进了东偏院,您还是第一次上门吧?”
她口里已是全换了称呼,“九哥听说您要来,连觉都睡不好了……眼巴巴等到现在!”
九哥不满地抗议,“哪有这么咋咋呼呼的,不过是在床上躺得腻歪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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