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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三个丫鬟乌青着眼,将熬了一夜才绣好的枕套呈给许嘉仁,许嘉仁用手指摩挲那精密的一针一线,满意的点点头,“怪不得夫人这么看重你们,果真心灵手巧,熬了一夜,也委实辛苦你们,下去歇着吧,有吩咐我再唤你们过来。”
三个丫鬟颓然应是,正要退下,许嘉仁却把妙扇叫住,“我有话同你说。”
妙荷和妙兰对视一眼,走出屋子七八步,妙兰才忍不住和妙荷发牢骚,“五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咱们辛苦一晚上,被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她就是故意整人的是不是,好歹咱们也是夫人指给姑娘的,她打狗也得看主人吧,这是什么意思呢。”
妙荷斜她一眼,“还不是你贪图五姑娘的宝贝,被五姑娘发现,她就兴了由头发作我们,说到底,我和妙扇还是被你连累的。”
许嘉仁派这三人去清点库房,那妙兰看见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能两眼放光,但凡她喜爱的都要打开看看,或是在手中把玩一番,甚至还动了自己猫起来的心思,这下可好,一不留神惹了祸,把许嘉仁的一个玛瑙小狮子摔碎了。
“谁知道五姑娘能把自己的东西记得那么清楚,一拿单子扫一眼,她就能知道自己少了什么东西,堂堂一个小姐,精明成这样,真是……”
妙兰还想找借口为自己推脱,她昨晚已经被妙扇和妙荷埋怨一夜了,说起妙扇,她眼珠子转了转,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你说,姑娘为什么把妙扇单独留下来?该不会妙扇犯了什么事也惹恼了姑娘吧?”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姑娘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知道妙叶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么,前几天,她还给我来信找我借银子,她平时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如今都敢和我伸手了,你自己想想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没事,咱们有夫人撑腰呢,再说了,咱们和妙叶不一样,妙叶比姑娘岁数还大呢,咱们岁数那么小,配人都不到年纪的,姑娘拿咱们没办法的。”
当初许嘉仁把妙叶配人并不是以“罚”
的名义,还美其名曰怜惜妙叶年纪大了,不想耽搁她,这下子王氏也没什么好说的,看起来倒像是五姑娘做了什么好事一样,但是给妙叶配的那个小厮可真是拿不出手,虽然那小厮和妙叶条件相当,也没什么不般配的,可是对于他们这样自诩高人一等将来要做陪房的丫鬟而言,这种拉郎配简直是奇耻大辱。
两个丫鬟鬼祟的说话间,妙扇从屋子里出来了,手里捧着两个小盒子,妙兰和妙荷凑过去问,“小姐跟你说什么了?”
妙扇眉间有难挡的喜色,下意识还用手护住她怀里抱的小盒子,好像生怕别人抢去了一般,“姑娘夸我伶俐,赏了我几样首饰。”
妙兰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两个小盒子,就差把它夺过来亲手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妙扇就知道妙兰贪财,转身就回了房,不出一会儿她的发上就多了一支漂亮的菊花折枝银簪,这可把妙兰和妙荷气红了眼。
妙兰不服气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姑娘要这样赏赐她?咱们都是辛苦一晚上凭什么只有她讨了赏?”
妙荷到底成熟些,她倒没有妙兰那么气愤。
妙扇和她们两个不一样,那是个逢人便会讨好的性子,比起她和妙兰两个有些自矜的丫鬟,妙扇这样八面玲珑的性格更称姑娘的意也不奇怪。
等许嘉仁用了早饭,安昌侯家的顾澜漪和礼部侍郎白大人家的庶女白冰也到了,顾澜漪一见到许嘉仁便亲切的拉起她的手嘘寒问暖,白冰则有些拘谨,站在一旁只是微笑。
顾澜漪和许嘉仁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也是两人一见如故的契机,而白冰比许嘉仁他们小一岁。
这是白冰第一次来许家做客,国公府的气派豪华晃花了她的眼,她爹是个三品清官,本就是寒士子弟出身,起初是在偏远县城做芝麻小官,因为清廉公正贤名远扬,这两年便被圣上召回京城重用,虽是升官速度很快,但是家中并无根基,一家老小过的依旧清贫。
白冰是这三人中家世出身最差的,夹在许嘉仁和顾澜漪中难免有些自卑。
白冰地方口音很重,说十句话八句别人都听不懂,这样的人难免被官话说的溜乎的贵女们孤立,又是刚刚跻身京中的贵女圈子,在正式场合难免畏手畏脚,而且她又是庶女出身,即使不开口也会被人找茬讽刺。
顾澜漪为人仗义,有次见着白冰被人侮辱,便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事后还坦言自己并不介意白冰的出身,两人越走越近,倒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姐妹。
许嘉仁是通过顾澜漪认识白冰的,估计自己上辈子和白冰八成是同乡,白冰说的话她竟然大部分都能听得懂,所以还经常在白、顾之间充当翻译,闲暇时,许嘉仁也会和顾澜漪一起教白冰说官话,这姐妹三个感情便越来越好。
嘉萱还劝许嘉仁不要和白冰那个庶女走得太近,许嘉仁倒并不介意白冰的出身,一个人的性格虽然和生长环境的变化息息相关,但也不是呈必然的绝对关系,时代背景不同,用现代人的观点去评判古代人未免有失偏额。
庶女也不全是心思诡异、包藏祸心的,姨娘也不全是恃宠而骄、自视甚高的,只要心正,许嘉仁都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这些人。
许嘉仁捕捉到了白冰眼神中的落寞,便提出要去院子里踢毽子,顾澜漪会意也吵吵要去活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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