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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怕什么?
这话问得真是可笑。
她是他父皇的宫人,他是她君上的皇子。
他们在一起,不叫两情相悦,要叫秽乱宫闱。
他竟还问她在怕什么?
只是算起来,他们自素书死后在一起,到而今一年半了,确实还从未好好说过几句话,甚至还不如小时候在秘书省那小窗内外说的多。
每每遭逢之时,总是被*攫夺了心智,而长夜漫漫,锦衾寂寞,怎么也不是抵足谈心的时机。
他们从最初在一起时,便仿佛默契了一般,绝口不提往事。
往事里冤孽太多,爱啊、恨啊,纠缠一起,都是麻烦。
而她恰恰是最怕麻烦的。
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她告诉自己,她所贪恋的,只是他带给她的温暖而已。
这份温暖,与过去沈素书和戚冰所给她的,并无二致。
毕竟在那最深的寂寞里,是他先放低了姿态。
是他在去岁夏末的那个大雨夜里找到了仓皇逃窜的她,是他抱住了她。
不是别人。
殷染往外走,段云琅也跟着她往外走。
出了偏门,袁贤果然已不在了,她心头发冷,还没作计量处,忽有个混不吝的声音响起:“怪道四处都寻不见你,敢情还真是藏了美娇娘!”
段云琅神色微变,将她往身后轻轻一拉,回转身去笑道:“二兄说哪里话来,十六宅里谁不知道二兄才是最风流得意的人物?弟兄偶尔出来尝个新鲜,哪里有二兄的自在?”
他这话听得殷染身上一阵寒碜。
淮阳王云瑾相貌不差,只是随他的胡姬母亲生了一双斜飞的吊梢眼,容色青白,一副纵欲短寿的相。
他盯着段云琅身后那一截天青色衣影竟一时回不了神,口中道:“五弟你有多浑,我们弟兄几个可都是清楚的。
今日你连回鹘人都能舍下了,可见这小娘子不寻常。”
段云琅心中暗骂:我何时浑了?我何时浑了?这回都叫阿染听了去,你叫我如何辩白?还未答话,衣袖忽被人轻轻一扯,殷染竟尔站了出来,巧笑倩兮道:“原来是淮阳王殿下,是臣女不识抬举了。
只是臣女也非教坊中人,殿下可莫要认错了。”
说完,以袖掩口,妖妖娇娇地笑了起来,几让两个男子看得呆住。
“臣女”
?
段云瑾直愣愣地问:“小娘子府上何处?”
殷染笑道:“家父秘书少监殷止敬,殿下或许听过?今次我来,是家母命我挑几支曲子过年,不想遇到了二位殿下,闹了一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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