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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衣飞石“绝望”
的挣扎,谢茂只露出一个“你懂的”
的表情,暧昧不语。
要谢茂说,衣飞石还是太嫩了一点儿。
这时候衣飞石根本不必辩解,他所想的一切就都成了。
以皇帝谨小慎微的脾性,他还没有做好对付衣家的万全准备,此时就绝不会和衣尚予翻脸。
哪怕衣飞石真的和陈朝探子勾结欲夺圣安门,皇帝也会用无数个理由替衣飞石洗清罪名。
皇帝给梨馥长公主晋位,给衣尚予诸子封侯,做得殷切隆重一些,衣尚予还可以理解为皇帝初登大宝、对掌兵重臣刻意笼络。
可今日衣飞石分明被“坐实”
了罪名,图谋触及皇城,已动皇帝根基,皇帝却依旧帮衣飞石洗清罪名,衣尚予会怎么想?
——这就不是单纯地礼贤下士、笼络父朝重臣了。
一个皇帝对权臣忍让至此,竟没有半分脾气,说他别无所图,谁肯相信?
衣尚予又不是真傻子。
只要今天|衣飞石认了勾结陈朝探子的罪名,皇帝依然保衣飞石平安无事,青梅山那边的衣尚予立马就得准备逃之夭夭。
衣尚予奉诏留京,一是不愿见谢朝大乱,不愿文帝一统天下的夙愿成为虚影,二也是因为他试图相信皇帝能够继承文帝的雄才伟略。
一旦他发现皇帝做事完全没有底线时,他也不可能真把全家老小、袍泽兄弟当炮灰。
就算不造反,带上妻儿心腹跑路不行吗?当了几十年谢朝大将军,退路衣尚予还是有准备的。
衣飞石确实很聪明。
可是,他太年轻了,他不了解皇帝,也不真正了解他的父亲。
所以,他做了一件自以为正确,却让时局与自己初衷完全相反的事。
——他求了谢茂帮忙。
※
闷了一天的暴雨将兴未兴,风中湿润粘腻,偶有沉重稀疏的雨点儿砸落。
圈在外围的信王府侍卫将所有闲杂人等都拦在了外边,卫戍军列队奔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打扫战场、接管城防的呼喝声嘈杂不堪。
被谢茂握住手臂的衣飞石似是想得很艰难,他这做戏的模样看得谢茂差点想笑,故意将另一只手放在那脸色惨白的少年腰身上,就似一个搂在怀里的暧昧姿势。
衣飞石浑身一颤,分明是恼的,面上却作出几分不敢挣扎的软弱:“……殿下。”
“不叫舅舅了?”
谢茂在他耳边轻轻说。
被他无赖锁在怀里的少年憋了半天,才低声道:“卑职求殿下……周全。”
雨,稀稀疏疏地落下,豆大的雨点儿,砸在脸上生疼。
明知道衣飞石故意作出这样可怜、卑怯的模样,看着他汗湿的脸颊又被骤雨欺负,本就微微松开的发髻被打出一绺绺零散,谢茂还是被他这一番楚楚之态打动了心肠。
他用手慢慢拭去衣飞石脸上的汗水雨点儿,这样近在咫尺地碰触,几辈子也没有过。
谢茂心中柔情无限,口中却满是假惺惺地威逼:“周全不难。
……给不给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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