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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珑看着言笑晏晏的孟之郎,有些欲言又止。
墨连缨的话自然没有旁的意思,她还小,当然不懂什么叫风月场所,什么是不三不四,不过是从大人嘴里学来的口舌罢了。
可孟之郎,毕竟还是介怀的吧?
灵珑想起孟之郎与她对弈时的沉着,冷静,步步为营,虽看似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神色中却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猥琐气质。
她叹口气,暗道孟之郎是个深藏不露的男子,而这样的人如若爆发,往往是非常可怕的。
孟之郎见灵珑似有若无地看着他,淡然地笑道,“旁人还道孟某爱玩会耍,不曾想今日在阴沟里翻了船。
灵珑小姐倒是无所谓,只可惜了孟某的江湖地位,怕是保不住了!”
灵珑见孟之郎此刻并无不悦,遂歪着头问道,“孟少爷可介意?”
孟之郎想了想,摇了摇头,只将折扇缓缓慢慢地摇着,眼神却投向前方很远的地方。
灵珑瞬间便沉默了,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孟之郎的侧影像极了师父,像极了那个深沉、多思且心事藏得极深的师父,她离开山谷前,见得最多的便是带着悠远表情的师父。
灵珑叹口气,站立在孟之郎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除了葱郁的树木和小朵的花儿,再无旁物,可是她却知道,孟之郎看不到这些,他的眼神太远,心也太远。
“可是看见了自己么?在何方?想去何处?”
这是灵珑无数次想询问师父的话,她当初没有问出口,此刻却莫名其妙地问了出来。
孟之郎低头看了灵珑一眼,讶然问道,“什么?”
灵珑猛地回过神儿,艰涩地笑了笑,打岔道,“那个……若孟公子想保住你第一公子的名号也不是难事,今日没有外人,必不会有人多说些什么的。”
灵珑这话刚说完,墨连缨便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她跃进灵珑怀里,叽叽喳喳地道,“灵珑姐姐,我今日回宫一定要告诉母妃,你比之郎哥哥还厉害,让她请你为我做教习,你教得肯定比孟夫子教得好。”
灵珑呆愣当场,恨不能收回方才的话,她怎么把最年幼的长舌妇给混忘了。
她尴尬地看了孟之郎一眼,揽着墨连缨的胳膊劝道,“那个,十一公主啊,灵珑琴、书、画,女红、家事皆不通,不能做教习的,你千万不要胡闹”
。
墨连缨摇摇头,颇为懂事地安慰道,“没事儿的,姐姐,你只管教我下棋和斗蟋蟀即可,旁的事务还有别的夫子呢,放宽心,放宽心,我很聪明的”
。
灵珑顿觉欲哭无泪,终于知晓何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了。
墨连缨聪不聪明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自个儿是个连规矩都没学好的主儿,若真给公主当了教习,怕是要误人子弟、害人害己了。
灵珑忽然想起墨连缨不久前的话,推测着孟之郎和墨连缨必是非常相熟的,便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孟之郎,希望他能劝说墨连缨打消这个疯狂的想法。
可孟之郎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脸上带着舒朗开怀的笑,摆明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灵珑无奈,只得将墨连缨的小手偷偷地从手臂上撸下来,高声喊了一句,“墨连玦”
,便趁着墨连缨松懈之时,轻点石阶,一个纵跃飞了出去。
墨连玦看过去时,灵珑早已失了身影,只余孟之郎和墨连缨大眼瞪小眼。
墨连缨挠了挠头,她想不明白,说得好好的,灵珑姐姐为何就走了呢,“之郎哥哥,姐姐生气了吗?”
孟之郎闻言,转身捶打着凉亭的石柱子,笑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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