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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极荒唐的猜测在路仁嘉脑中渐渐成型。
虽然荒唐,可是完全说得通,路仁嘉一回想,便发现有太多的迹象支持着她的猜测。
路仁嘉仔细打量钱良,最近两个月,他瘦了很多,本就不胖的他如今已经可以说是形销骨立。
脸上已经没什么肉了,皱纹纵横,脸色也十分不好。
从两个月前开始,钱良来厨房的时间就越来越短,给她布置的任务却越来越多,似乎是恨不得她一朝就将所有都学会一样。
路仁嘉也听到过钱良压抑的咳嗽。
这么多迹象在一起,可她却从未多想过,但是如今起了这样的念头,就再也压不下去。
路仁嘉的情感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胡乱猜测,可是理智却告诉自己,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路仁嘉最终还是张口询问,声音都是颤抖的,“师父,你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好?”
钱良深深的看了路仁嘉一眼,轻轻的点了下头。
路仁嘉心渐渐沉了下去,“师父既然身体不好,就先养好身体吧。
等康复后再教我也不迟,我也不急着走了,就在这里等着师父身体好下去。”
钱良苦笑一声,“你能等,我可等不了了。”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不过我看你也猜到了。
大夫说我时日无多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岁数到了,早晚有灯枯油尽的一天。
大限已到,什么大夫也没用。”
钱良说,神色很是坦然。
路仁嘉眼睛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所以我才这么着急,想着能在我走之前,将我会的全都传授给你。”
钱良笑着说,路仁嘉心中更是酸楚。
“没什么,是人都有死的一天,我这岁数已经算是喜丧了。
何况老天待我不薄,最后给我送来了一个可以传承衣钵的好徒弟。”
钱良喘了口气,“你天赋的确惊人,底子也极扎实,若是别人,我再怎么填塞,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这么多东西的。”
相处了这么久,路仁嘉对钱良有几分感情。
此时想到钱良起初几乎是逼迫着自己当他的徒弟,自己因此有些不喜,心中没有真正将钱良当做师父来爱戴。
甚至因为钱良进度太快,将自己逼迫得太紧而心生不满。
路仁嘉觉得无比的自责与愧疚。
师父已经大限将至,明明那么明显,自己却丝毫不知。
自己对师父的关心实在不够。
无论如何,钱良用心传授了自己这么多东西,担得起自己的师父。
“师父还是以身体为重吧。
每日不要这么耗费心神了。”
路仁嘉劝道。
钱良摇头,“我再保重身体,也不过是多活那么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天,又有什么用呢?将我所有技艺都传授出去,让闽菜后继有人,这才是大事,也是我这辈子的心愿。”
钱良见路仁嘉一脸哀戚之色,正色道,“闽菜后继有人是我毕生心愿,你要是没得到我的真传,我走得也不舒心。”
既然钱良如此做想,路仁嘉只好每日拼命学习,她总不能让师父遗憾着去了。
如今她对着那些野味,心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剥蛇皮剥得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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