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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成有点诧异,不知道这怪老头又有什么新花样,想了想随便回答:“我有个长辈信仰全真道,在小乐山道观里当住持,但我从来不认为他是个真正的出家人,只是忽悠游客的香烛灯油钱而已。”
陆超带着大学问者的口吻说:“你认识的人还挺多!
这世间有些人信教十分虔诚,但根本没有真正的见知,不过是一种暂时沉迷的心理慰籍而已,他所信的东西对他没有用处,解决不了实际的问题。
还有一种人口口声声说不信也不敢信,却很懂门道,无时无刻不在利用这一套,自以为得意,却不知这也是见识的阻障。”
“前辈是在说我吗?”
唐成还真有自知之明:
“我就是后一种人?但我今天并不是堪舆地理而来,也没有自以为得意。
再说了,信仰地理堪舆术和信教不是一回事吧?我只是懂一些地理堪舆术,明白某些方面是有道理的,但并不一味迷信。”
陆超点点头:“所以你并不在这两种人之中,而是在两者之间。
你懂它的门道,又怀疑它的谬说,已接触到一些真玄妙却还在懵懂之间,不足之处恰恰是没有建立真正的见知,也就不可能有真知灼见了。”
难得见他这样庄重平和的说话,这时候看上去,老头也有器宇雍容儒雅谦逊的高人风范了,并不完全是疯疯癫癫的怪老头。
唐成却更加疑惑,摇头说:“前辈说的话与此时此地有关系吗?”
“大有关系了。”
陆超侃侃而谈:“你既然是个内行,身处广元,元神又受了伤,按地理堪舆气场的说法,待在什么地方最合适,还用我教你吗?”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唐成终于反应过来了。
按地理堪舆的讲究,水能聚阴,尤其是湖泊池塘一类静水蓄积之处。
但是在大白天,阳光下的湖边,水面聚阴而返阳,是最能调和生机温养形神之处。
“昭化古城是广元城的地眼,小六角凉亭又是这地方地气中枢所在。”
唐成想到这里就说了出来。
“临水靠山柳树环绕,面对江面开舒荡漾,阳光下生气勃勃阴阳调和。”
陆超解释说:
“你元神受伤,若按地理堪舆来说,在地气最能滋养形神之处感觉也最为舒适。
或者是无意中受元神的指引,或者仅仅是一种巧合,在广元城中找到了最适合自己停留的位置。”
唐成就像一条在水中漫无目的的游鱼,而陆超清楚他这条鱼待在哪里感觉最自在,于是就在小六角凉亭等着。
这是陆超的判断,这时候也是唐成想到的,于是不禁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在有意无意之间地理堪舆本来就包含了环境学原理,并不是很难解释。”
陆超鼻孔中哼了一声:“你虽然懂得一些地理堪舆理论,但对地理堪舆要义还没有真见识,非要用另一番道理去解释这番道理,才觉得心安理得,有了真知真见吗?”
然后加重语气说:
“说实话,假如你到了广元却不知道来这六角凉亭,我还懒得再见你呢!”
唐成突然一拍脑门,充满疑惑地问:“这就奇怪了,假如前辈知道我来了广元,在这里等着也能说得过去,但你怎么敢肯定我一定会来广元?我已经从南充跑到广元了,您是用什么手段察觉到我行踪的?”
老头的眼神里有了嘲笑:“这就叫会者不难难者不会,不明白的人想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知道此时此地你在我眼中像什么吗?”
唐成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解地问:“像什么?”
“就像一条扔进油锅里的鱼。”
陆超说:
“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里是地气灵枢所在,又是水边阳和之气所聚,你身上那把剑带着那么重的阴气和煞气,一路搅动地气翻腾,我想不发现都难!”
然后很深奥又神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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