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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厚勃然大怒,他一向爱惜时儿如掌上明珠。
时儿虽生长在建宁,比不了泉州、临安、上京繁华之地,却也是官宦之家出身,锦衣玉食,随从如群,何曾受过半点委屈?不想初到上京,便遇到了如此不可一世之辈,他又是直爽的性子,当即就发作了。
“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嚣张狂妄?”
张厚并无佩剑,情急之下,手中扇子一挥,将马上之人的剑挡到一边,他怒不可遏地遥指马上之人的鼻子,“你赶紧下马赔礼,慢上半分,不要怪我打得你皮开肉绽。”
张厚从小习武,虽武艺不精,却也练得一身力气和胆量,是以才敢悬空题字。
“打得本王皮开肉绽?哈哈,哈哈哈哈。”
马上之人仿佛听到了天下最荒唐可笑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笑到一半,笑声戛然而止,手起剑落,生生将张厚的扇子从中一削为二,他的大笑变成了冷笑,目光中有寒光闪过,“听你的口音是南人了?没来过上京吧?怪不得如此无知可笑,怕是你并不知道本王是何人?高见元……”
“是。”
高见元应了一声,一提缰绳,向前一步,居高临下俯视张厚,“你们听好了,这位是景王的世子见王,奉旨查办翰林学士杨砥徇私舞弊一案。
案情重大,凡有阻碍查案者,一律以同罪论处。”
什么?夏祥心中骇然,杨砥徇私舞弊?怎么可能?他虽不认识杨砥,却也听闻过杨砥的为人,知道杨砥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从未传出过任何不法之事,也一向低调沉稳,连皇上问他哪年进士之时,默然不答,不以状元自傲,如此之人,怎会徇私舞弊?
不对,今年杨砥为知贡举,是主考官,他如果因徇私舞弊而被查,那么毫无疑问知贡举要易人,夏祥心中凛然而惊,联想到高见元和燕豪远赴中山村缉拿李鼎善,再对比今年的大考之年,以及圣上龙体欠安而膝下无子,等等,无数事件联系在一起,似乎是有人在紧锣密鼓地布局。
并且还是一个长远之局。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局,想要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夏祥一时还想不透。
只是他隐隐觉得,今年的大考,怕是会节外生枝,不会如往年一般平稳进行。
一入京城,就感受到了风起云涌,有劲风扑面猎猎作响的感觉。
还有……夏祥心中蓦然多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高见元和燕豪本是三王爷的人,二人前去中山村缉拿李鼎善,说是奉旨抓人,怕也是只是三王爷的授意,并非是皇上亲自下旨。
四位王爷之中,只有三王爷和皇上是一母同胞,是太宗一支,大王爷、四王爷和五王爷都是太祖一支。
高见元追随景王世子夏存先身后,查办杨砥徇私舞弊一案,岂非是说三王爷和大王爷是一路人?
景星庆云,景王是大王爷。
“同罪论处?可笑,可笑之极。”
张厚大笑,虽被夏存先一剑削断扇子,对方又是小王爷身份,他却丝毫不惧,手中扇子扬手掷出,“我一介布衣,无权无势,有什么资格和杨学士徇私舞弊,幼稚,无知,愚蠢!”
半截扇子飞出,不偏不倚,落在了马腹之上。
扇子被夏存先一剑削为两截之后,张厚手中的一截一头尖锐无比,刺在了马腹之上,马吃疼,嘶叫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夏存先一手持剑一手抓住缰绳,不及防备,身子一滑,竟从马上摔落下来。
“扑通”
一声屁股落地,落地之后收势不住,身子朝后一仰,硬生生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高见元和燕豪大惊,二人纵身下马,身形如燕,一左一右来到夏存先身边,将夏存先扶起。
“咯咯,嘻嘻,什么小王爷,连马都骑不好,分明是笨蛋草包。”
时儿拍手叫好,口中还含了一个糖葫芦,俏皮而可爱,她不忘用手刮她吹弹可破的俏脸,“不知羞,要是你说你是夏家的汉子,也没人笑你什么,偏偏你说了是小王爷,又摔了一个屁股蹲,这人可就丢到家了,要是让你家大人见到了,指不定会再打你屁股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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