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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那团隆起物开始不住颤抖,无声而剧烈。
这是……吃错药了?
他莫名其妙地侧卧着,也不敢乱动,只定睛瞧着对面的动静。
直到某一刻,厚重的被子下面传来了再也抑制不住的抽泣声,哪怕只有一下,也足够清晰了。
于是一切都有了解释,他记起了薛同白天说的话——
“你宿舍里那位,你还是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了。
他最近压力大,成绩提不上去,一直卡在老地方。
这不,听说你来了,估计心里挺急的。”
他忽然间就了悟了。
很多人都以为,运动员最怕的是比赛失利,但其实不然。
他们最怕的分明是天赋不足,不管付出多少汗水、再怎么努力,都难以突破瓶颈,只能滞留原地,直到被后来者赶超,黯然离场。
漫长的冬夜,窗外是飘摇的雪,屋内是压抑的泪。
程亦川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看着黑夜里抽泣不止的大男生,胸口的那股气,蓦地散了。
*
隔天早上,隔壁的薛同同志六点半就来拍门了。
“起床没,程亦川?一起去食堂啊!”
程亦川开门一看,门外站了俩壮汉。
一个是黑脸薛同,另一个是白面小子——
“这我室友,他叫陈晓春。”
薛同咧嘴笑。
陈晓春同学立马吱声:“备注一下,是春眠不觉晓的晓,可不是那个唱——”
他清了清嗓子,开唱,“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
然后光速切换到说话模式,“——的陈晓春那个晓。”
“……”
初次见面,要稳住,不能笑。
程亦川保持面部表情,客气地夸了句:“唱得不错。”
陈晓春的表情立马温柔得跟春风化雨似的,伸手紧紧握住他:“薛同跟我说你人挺好,我还教育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今日一见,果然一个字,大大的好!”
薛同:“那是四个字——”
“你闭嘴。”
陈晓春拍胸脯,“从今天起,这位是我兄弟了。
谁敢欺负他,先踏着我的尸体——”
话没说完,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魏光严重重地擦过程亦川的肩膀,转身时,背包往肩上一搭,背带吧嗒一声抽在陈晓春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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