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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推波助澜（第2页）

“姐姐。”

裴婉莹握住她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得留在这，代我孝敬祖父祖母，阿爹阿娘那里有我，你自不必担心。”

裴婉怡愣愣地看着妹妹，好像一眨眼，那个总是闯祸的妹妹就已经长大了，她现在……是想要守护她吗？

***

裴老爷子与裴老太太显然没想到两个孙女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但是细细想来却也是最折中的法子，让两个孙女都离开身边，老太太首先就受不住，但是那边老三媳妇又心心念念着女儿，不让孙女儿去又显得不近人情。

如此，一个孙女儿留在身边，一个孙女儿去母亲跟前尽孝，正是再好不过了。

裴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裴婉莹一眼，裴婉莹只当做什么都没察觉到，故作镇定地端坐着，面带微笑地听着老太太不舍的话。

离别来得很快，裴炎霖身为兄长，亲自护送小妹赴京。

裴婉怡一夜未睡，第二日红着眼睛送哥哥和妹妹出了远门。

蒋行章依然沉默，但是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幸亏婉仪没有走啊……

而那边，马车上的裴婉莹心情也并不轻松。

这一路走去，迎接她的，不知会是什么牛鬼蛇神。

最可怕的并非未知，而是明知前面是悬崖，她也不得不往前走。

那种命悬一线的恐惧感，可以将一个心智脆弱的人生生折磨疯，即使裴婉莹重生一世，面对此情此景，心中也满是忐忑不安。

裴敬西已经返回京城赴任，蒋氏生产后身子娇弱，新出生的炎泰体质也虚，便由管家护卫稍后护送而来。

这一来一去，等裴炎霖、裴婉莹到京，恰好蒋氏也将将到达。

对于裴婉莹来说，这其实是母女俩第一次见面，但是大约是血缘亲情，又或者是对如今的裴家早就有了感情，她早已把自己当做真正的裴婉莹，对于蒋氏和裴敬西，她并不觉得陌生。

蒋氏抱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哭了一会，裴婉莹温声安慰，好不容易才将她劝住。

“若是你姐姐也在，那我们一家人可就算是团圆了。”

蒋氏面色略有些苍白，眉宇间既有见到小女儿的欣喜，又有不见大女儿的遗憾。

裴婉莹只能好声劝慰：“阿娘不必难过，姐姐在家一切安好。”

蒋氏微笑着点头：“这是自然的，你祖父祖母都是妥帖的人，大伯母也待你们如亲女，我自是不需担忧。”

但是到底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即使知道她一切安好，又怎么可能不想念？尤其是见到小女儿，离开身边的时候还是圆滚滚的孩童模样，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心里就愈发思念大女儿，想着她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

另一边，蒋氏心里也记挂着外甥蒋行章。

知道哥哥嫂嫂的死讯是在不久前，眼看着就要回到京城，裴敬西知道这事铁定瞒不下去，便寻了个机会，向妻子老实交代了。

蒋氏乍闻噩耗，呆若木鸡，若非小儿哭泣，只怕她都无法回神。

唯一的兄长惨死，待她如亲妹的嫂子也惨遭毒手，只剩下一个外甥，若非裴家庇佑，只怕也已经魂归西路。

如今蒋家只剩下蒋行章这一点血脉，蒋氏自然牵肠挂肚，好在她深知公婆秉性，又知哥哥与大伯裴敬东有师兄弟之情，裴家不会不管蒋行章，这才叫她略微放心。

裴敬西生怕妻子忧心过重，产后本就不强健的身子更加虚弱，便日日陪伴，夜夜开导，好在蒋氏本就是心性坚韧的女子，虽然依然为兄嫂难过，但是也强打起精神，为赴京做起了准备。

等回到京城，见到小女儿，又有刚出生的小儿子占去了她大半的心思，蒋氏的身子倒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裴婉莹也帮着照顾弟弟，她前世到底是生养过的人，对照顾小孩自有一套，让蒋氏刮目相看，连连夸赞她真是长大了。

回到京城的裴敬西如今升任户部侍郎，乃户部副手，上司李青云却是铁杆的魏氏爪牙。

早前蒋怀德的事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蒋怀德又是他的舅兄，不少屏山书院出来的学子都替裴敬西紧张，生怕他一时冲动与李青云甚至魏国泰对上，谁料他却好似全然不觉，该吃吃该喝喝，每日去户部报道，见了李青云也笑脸相迎，压根没有一丝异常。

裴敬西这么一来，倒是让不少人摸不着头脑。

不少溜须拍马的人都信誓旦旦地说裴敬西这是怕了魏国舅，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一些不满魏国舅但是也不敢与他作对的人则暗地里看不起裴敬西，觉得他简直就是给金陵裴家丢脸，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无论外人怎么看，裴敬西反正岿然不动。

豫王府内，坐在轮椅里的阿乔挑起一双桃花眼，冷眼看着崔文瑾装模作样：“你敢说，这些消息，不是你叫人放出去的？”

崔文瑾摇着纸扇，嘴角轻勾，端的是风流倜傥：“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