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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方宁家的亲戚来了。
一辆蓝色包漆的大块头东风农用车从水泥地坪里开进来,四个大轮子扎实有力,粗狂的造型就像是沉睡中的巨兽,发动机发出轰鸣的声音,排气管冒着黑烟,驾驶座那跳下一个男子,副驾驶座也下来一个男子。
在洗萝卜的方宁眺望一眼,就看到了小爷和二爷两人。
二爷叫方枕放,他和方宁的爷爷长得最像,国字脸,高髋骨,不言苟笑,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在JX那边布防,后来退伍了,就开了家寿衣店,扎纸人、买花圈、卖香之类的红白喜事,勉强糊弄一下日子。
至于小爷是爷爷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个,叫方权放,初中文化水平,才四十多岁,也没啥年纪,前两年都还没讨媳妇,一直是光棍,后来方宁他爷爷在YN那边买了个媳妇回来,这才成家生子,又托人找关系把他安排进村里的基层派出所做事,维持治安,做了一年多也没有什么长进,连编制都没有。
方宁他爷爷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因为嫁出去了,也算是外人,就没让她来帮忙。
这辆东风农用车是二爷方枕放借了朋友家的,用来搬运大型的家具用品。
其实也没啥的家具,主要是一个老式的五斗柜,还是方宁他妈嫁过来时候的嫁妆,一台有些年份的樟木箱,两张拆好了的床架子和弹簧床垫,一台五十英寸的飞利浦牌电视机以及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
这是大件的电器和家具,小件的零碎东西很多,好在有这么多人帮忙,也不算太累。
方宁一家人都忙上忙下搬东西上农用车,那些大件的家具尤其是樟木箱“哐当”
撞在车上,方宁心里都心疼的要死,这玩意别看现在不值钱,到了以后可是稀罕着呢。
所以他今天特别勤快的搬东西,轻拿轻放,就是防止磕碰坏。
方微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算盘,还以为老哥改性子了,纳闷了半响。
直到下午两点半,太阳都躲进云里,天气没有那么热了,他们搬家的浩荡架势才完工,一切准备完毕了,就等着出发回老家了。
说起来为什么会搬家,方宁也不是很清楚。
但他还是隐约能记起来一点,好像是隔壁家的原因,因为他们住的房子本来就是隔壁家的,只不过是租下来的而已。
方宁拍了拍脑袋,在池子里掬了一把清水洗干净脸,凉水溅在脸上,抬头就看到徐浩然几个二货在载歌载舞,不由得轻笑,“神经!”
方解放在和他两个弟弟聊天,三个人抽烟弄的满屋子都是烟雾绕缭,爷爷很少抽烟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也抽起来了,大多数时候都是方解放在问他们,小爷时不时点头或摇头。
昨晚上方宁想了想还是跟爷爷说,最好不要把自己中两万块钱的事情跟小爷他们说,金钱是一切贪婪之源,早在二百年前,马克思就讲清楚了,为了百分百的利润,资本家可以践踏世间一切法律。
虽说两万块钱还不至于发生兄弟阋墙的事情来,但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方解放思考了觉得也是,这钱虽然来之容易,但毕竟也是不劳而获,要是让几个弟弟知道了,他们纷纷借钱,你说这钱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呢。
兄弟三人虽然早些年就分家了,但大家都是共用着祖宅同一脉香火的。
况且方解放素来有憨厚的名声,如果不借钱,名声也不好听了。
所以干脆听小孙子的,干脆不告诉也不借,就算他们后面知道了,钱都用到正途上去了,也无可奈何。
隔壁房主夫妇也来给方家送行,是一对年龄看起来比较大的老头和老婆子,他们家的儿子没来,方宁眼睛一转,估摸着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应该是那儿子结婚要房子。
那单身汉打了半辈子光棍,这下要结婚,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但是对于方宁一家来说那就只能搬出去了。
方宁捏了捏脸,感慨的叹了一声,“要回老家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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