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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一声,可怜巴巴地看向常台笙。
常台笙见状似乎猜到几分意思,遂道:“我会尽快安排。
不过——”
她都要走了,又转过头来道:“你不打算回芥堂整理那些书了么?我可以考虑一个月给你六两银子。”
陈俨却说:“六十两。”
“六十两?”
常台笙似乎淡淡笑了一下,语气是商人惯用的:“你还不值这个价。”
她说罢抱着那盒子就走了,抬价未果的陈俨在后面补了一句道:“我觉得你不裹胸比较好。”
抱着盒子的常台笙陡然黑了黑脸,头也没回地就走了。
——*——*——*——*——
事实证明,即便一个月只有六两银子可拿,陈俨仍旧还是会往芥堂跑。
常台笙开始忙书市的筹备工作,临时要去一趟苏州,临行前嘱咐了一堆事给宋管事,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坐船走了。
隔日一大早,陈俨天刚亮便到了芥堂,半天没见常台笙过来,遂问了宋管事,宋管事这才将常台笙去苏州的事与他说了,说东家兴许要过好一阵才会回杭州了。
这时节天冷了,陈俨站在走廊里,宋管事说完便走了,他则一个人默默站着,转过身,便是偌大芥堂的藏版间和藏书间,此时显得格外孤清。
往日里虽也是这副样子,但因有常台笙在,故而心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走廊里灌进来的风冷极了。
常台笙离杭之前未给过他任何讯息,也没提过半点有关芥堂要主办今年苏杭书市的事。
她心里有本密密麻麻的账,计划安排都只在她心里,不会与别人商量,更不会轻易说道。
她是孤独的。
而且陈俨这才意识到,对于孤独久了的常台笙而言,很可能他也只是一个……路人。
这种醒悟是很可怕的,对方昨日下午还若无其事地分橘子给你吃,晚上就一声不吭地走了,连声朋友间的知会也没有,那是说明她都没有将他当朋友。
陈俨回屋完成今日的安排,下午又赶去了书院,略有些恹恹地给小学的孩子们上完课,天色已黯。
他收拾了东西就要走,常遇却忽然喊住了他:“等一等。”
待孩子们差不多都走了,常遇这才提着书匣走到他面前,仰头说:“宋婶上回说那汤是你熬的,我觉得很好喝。
早上我央着宋婶买食材了,你能不能教教宋婶如何熬那个汤呢……”
陈俨无精打采地收好书匣,提着往外走,声音低低矮矮的:“不想去。”
“可是我真的很想喝啊,况你若不去的话,那食材便浪费了,宋婶熬汤真的很不好喝的。”
小丫头一点放弃的念头都没有,一步也不落下地跟在他后头走着。
“那就浪费吧。”
“可是……不是说粒粒皆辛苦吗?你前几日课上还说浪费不好的。”
陈俨没理她。
小丫头又道:“是因为我姑姑不在家你就不想去了吗?”
“是的,你说的很对。”
陈俨止住步子忽然转过了身,低头看她:“你姑姑不在家,我为什么要做给你吃呢?”
“我会在姑姑面前说你好话。”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放出了终极条件。
“有用的话她就不会不声不响地去苏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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