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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身子一歪,她这么探身一扶,便感觉肩头一沉,陈俨面对面地将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一手搂着她的肩,另一手则下意识地抱住了她。
那一瞬传来的重压,让常台笙不由缩起了肩。
陈俨似乎抱得很紧,但他其实并不清醒。
常台笙脑子里闪过片刻窒息般的空白,心头骤然紧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深呼吸了几次,却平复不下来。
陈俨似乎一点松手的意思也没有,大概潜意识里觉得一旦松手就没有了,所以他只将对方抱得更紧。
常台笙渐渐从全身都皱紧的状态里放松下来,似乎暂时适应了这用力到窒息的拥抱,闭了一下眼,将额头深埋进对方的肩窝。
为什么不是直接推开?她当真不反感他么?不可能。
可这样的感觉,竟然并不糟。
她是太缺肩膀依靠了吗?可她从未奢想过有这样的一个肩膀。
她从未打算与人共度一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的人生,迄今为止,只能不停地向前跑,无顾两边风景一直跑而已。
这么站了一会儿,陈俨的手渐渐松了,常台笙便挪开他的手,伸脚勾过被子,努力扶他躺下来。
常台笙手脚利索地将被子拉平,腾出一半给他裹上,然后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她将毯子扯过来,也给他盖上。
正要走时,陈俨却翻了个身,压紧的被子瞬时松开,常台笙俯身给他重新压好,手却忽然被抓住了。
她猛地一愣,但那手却又松开了。
常台笙连忙直起身,似乎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这雨夜的冷难以言说,她当真不喜欢这个季节。
她随即吹灭灯转身走了,黑暗里的那具醉酒的身体则慢慢蜷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动物。
——*——*——*——*——
陈俨醒得很早,天还没亮他就被冻醒了。
他叠好被子,却将毯子裹在身上,光着脚悄悄地往外走,想去隔壁取回昨晚换下的衣服。
结果才刚露出个脑袋,宋婶就忽然凑了过来:“您起了?”
陈俨被宋婶吓了一吓,但神情还是从定的。
他打开门走出来,也没理宋婶,径自就到隔壁换了衣裳。
那些衣物还是潮潮的,换上身当真很不舒服,但也没有办法。
他低头理了理,又将换下来的那件常台笙的白袍子整齐叠好,连同毯子一起,抱着走了出去。
雨已是停了,陈俨径自往大门口走,宋婶追在后头问:“您不吃了早饭再走么?”
陈俨头也不回,心里琢磨的却是,太糟糕了,为什么喝那么一点就会醉呢?早知道这样应当提前练练酒量的。
天空墨蓝色,看不到云,风大,路面湿漉漉,有些人家门口的灯笼光还未熄,晨曦欲来前街道里安安静静,只有一路潮凉空气相随。
陈俨抱着毯子和白袍子,低头嗅了一下,似乎是能闻到常台笙的味道。
他很愉悦,走姿挺直稳当,有教养且自信的人才能走得这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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