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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止万万想不到,以一场欢爱的方式来结束两个人的冷战,是一件多么惊心动魄的事。
“都怪我昨晚太过忘情了,居然把你弄成了这样,记得呆会儿让她们拿点化瘀的药膏给你抹一抹,不然看着怪心疼的。”
天光渐亮,当晨曦的青灰逐渐浸染上窗门的白色纬纱时,两个人同时趿了鞋下了榻。
刘子毓不小心瞄了一眼柔止的锁骨,不禁皱了皱眉,伸手往那淤青的地方轻轻抚了抚。
柔止正在对镜带着耳环,听了这话,脸微微一红,遂站起身道:“皇上这次去南苑,是要三个月才回宫么?”
刘子毓点了点头:“这次我本也想带你一起出宫,但有些事需要亲自处理一下,处理的过程可能有些污秽血腥,我又舍不得弄脏你的眼睛,所以,你就呆在宫里……果儿,三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
柔止面色顿了一下,他当然不懂他所谓的朝政军务是什么,她只估摸着猜想,大概这次他又想对付什么人了吧?谁都知道,新皇暴、政,每次肃清谋逆不安分子全都是采用残虐狠辣的手段和举措,她有些担忧,又不知该怎么劝说,只想了想,点头道:“好,那你多小心些吧。”
刘子毓满意一笑,拇指轻抚了抚她白皙红润的脸颊。
烛光莹然,映着她惶惶的额光,那一双晶亮闪烁的黑眼珠尤其明亮动人,望着他时,眸波如水,直看得他一颗心沉沦其中,再不想拔、出来。
他情不自禁俯下身,正想吻一吻她粉嫩的嘴唇,忽然,心中淤积太久的疑虑,终于还是抑制不住问了出来:“既然我要走了,那么走之前,果儿,有一个问题你务必坦诚回答我。”
他看着她,黑瞳深邃,表情显得有些严肃认真。
柔止戴着耳环手颤了一下,疑惑地问:“皇上想问什么?”
他微微一笑,又说:“别紧张,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问题,我就是想知道,那天你为什么为了帮他而对我撒谎?果儿,说实在的,我还是想知道,你现在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柔止的心陡然凉了半截,她不吭声,一双乌黑的眼睛也变得渐渐黯淡。
“怎么不说话?”
柔止背转过身,声音干哑说道:“你不相信我,我还能说什么?”
刘子毓一把捉住她的肩,将她掰了过来:“果儿,不是我不相信你。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个什么胸怀大度的男人,尤其是对你。
在你没接受我之前,你和他的事情我没资格管,你的心我更没资格约束,但是,你如今既接受了我,那么,有些沙子,我不见得是可以揉下去的……”
柔止苦涩地弯了弯嘴角,如此说来,他分明还是不相信她,她正要别过脸冷笑一声,忽然,心中一惊,望着他脸色发白地问:“你揉不下沙子?什、什么意思?皇上,难道你是想杀了他吗?”
“看来,你还是如此在意他啊。”
刘子毓双手松开了她的肩,呵呵一声,笑了,但却笑得十分冰冷和讽刺:“敢觊觎朕的女人,按理说他是该杀,尤其杀他于朕来说,不过是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但是我若真杀了他,你会恨我一辈子,是么?”
“是。”
柔止想也不想,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刘子毓闭上羽睫深吸了口气,手揉着凸跳的太阳穴,绷着唇角,没有说话。
柔止凝视着他,须臾,她轻轻伸出手,想帮他擦一擦下巴上被她昨晚染上的红胭脂,然而,手滞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你看,这雨终于停了,带回你出宫到南苑,可以不用坐马车,可以直接骑马去了。”
她转过身,沿着一排红木屏风轻轻推开了墙上的两扇窗门,仰望着外面的天空,目光平和而淡静地说。
外面的雨水顺着屋檐点滴作声,刘子毓倒背着手,依旧没有吭声,脸上极力隐忍的表情,显是已经快要达到了冒火的极限。
他盯着她,轻眯起眼,正要冷冷地说些什么,忽然,她又慢慢转过身来,目光含着一抹怅然的微笑:“哎,皇上,我十岁进宫,按理说就我这性子,死个七八回也不会嫌多,可是,每次总能化险为夷,皇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刘子毓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深沉而复杂地看着她。
“我总觉得是我自己运气太好,每次一遇见麻烦事儿,不是有你,就是有陈姑姑,有采薇她们这些人为我挡着,为我善后……”
说到这里,语气微微有些发酸,“尤其是陈姑姑,因为我,她死了,我现在就是想还这份情,都只能留着下辈子了。”
“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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