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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青自认不是个心胸宽大的人,对于欺负过自己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尤其大郎这种,依仗男人先天优势,意图□□自己媳妇儿的男人,更不会放过,可凭自己的实力,武斗绝对找死,,文斗倒是可以试试。
自己对他施行机会教育,加上婆婆的棍棒教育,应该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即便没有效果,也能解气。
大郎莫名其妙挨了一顿烧火棍,躺在炕上都没想明白,明明小媳妇儿答应的,怎么媳妇儿没亲上,倒挨了一顿打呢,虽说娘的力气小,可给那带着火星子的烧火棍打几下,也疼的紧。
正郁闷呢,忽旁边二郎说话了:“哥,你对嫂子好点儿成不?”
大郎一愣,侧头看着他兄弟,雪光透过窗户上新糊的窗纸落进来,隐约能看见二郎睁着眼,大郎早发现二郎很喜欢自己的小媳妇儿了。
忽想到什么,眉头皱了皱:“哥身上有了兵差,以后年年朝廷都给俸禄,等哥攒几年,盖了新房,给你说个比你嫂子强的媳妇儿。”
二郎知道哥理解错了,叹了口气:“哥想错了,我不是想娶媳妇儿,哥一去五年,死活不知,音信全无,哥不知道之前咱家过的什么日子,爹病了,娘不得不卖地给爹治病,爹的病没治好,地也没了,剩下的地,也给了王青山家种,不给咱家也种不了,哥知道嫂子来之前,我跟娘吃什么吗,一年到头杂面饼子黍米粥,就这样,也不知还能过几年。”
说着,长长叹了口气:“哥,之前我最怕过冬天,冬天冷啊,外头北风搅雪,屋里也不比外头暖和多少,柴火不敢烧,怕烧了就没了,只能挨着,一晚上冻醒好几回,有时我就想,没准自己会冻死,可现在我最喜欢的就是过冬天,睡着暖融融的炕,吃着嫂子做的饭,地窖里满满的瓜菜,缸里的粮食吃都吃不完,再也不用担心挨饿受冻,心里还会想着,明年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儿,哥,这都是嫂子来了之后,才有的日子,咱娘为什么对嫂子好,是因为一点点看着嫂子把咱家的日子过起来的,如果没有嫂子,我跟娘不知活不活的到你回来呢,那天跟着王小三去邻村看戏,听那戏文里的先生说,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报,哥,嫂子对咱家的恩情何止一点儿啊。”
大郎竟说不出话来了,从自己回来就知道二郎长大了,再不是自己走的时候,那个追在自己后头什么都不懂的皮小子了,比村里别的孩子都懂事,现在才知道,二郎的懂事是因为什么,也终于明白,自己的亲娘为什么这么护着小媳妇儿。
小媳妇儿人小,心眼子却不少,不止会过日子,还会跟人处,人不大说的话却句句扣着别人的心思,心地也算好,本来自己还对娘给他娶这么个不能使的媳妇儿,有些怨言,可仔细想想,能娶这么个媳妇儿真是自家的造化。
更何况,小媳妇儿长得也不难看,想起那双活灵活现的眼睛,大郎忽觉挨他娘两下烧火棍,也不算什么事儿了,或许,自己真该对小媳妇儿好些,不看别的,就看在他娘跟兄弟的份上,也得对小媳妇儿好点儿。
雪足足下了一宿,天亮的时候才停了,碧青把饭做好,就探头出去招呼扫雪的哥俩儿吃饭,目光对上大郎,不免有些心虚。
昨儿夜里仔细想想,昨天做的有些过分,蛮牛虽说是头□□熏心的蛮牛,说明白之后,对自己还算不差,也不知是不是赎罪心里作祟,一向熬粥的早上饭改成了吃面。
碧青一早起来和的面,足足擀了五斤面条,面和的硬了些,手腕子都生疼,打了个简单的鸡蛋卤浇上去,就是一碗香喷喷的打卤面,面劲道,卤也香,大郎足足吃了两大盆才撂了筷子,跟碧青说:“明儿就得走了,校尉大人还在冀州府等着呢,军队里的事耽搁了,可是要掉脑袋,趁着这会儿我在家,有什么活要干就说。”
碧青想了想,这会儿大冬天的,也不能翻地,能有什么力气活儿?垒猪圈盖鸭舍都得等开春,忽想起坑边儿上的地:“倒是有个活儿……”
碧青给鸭子添了食出来,往坑边儿上望了望,大郎哥俩正挑着担子,一担子一担子的往那边儿挑雪,这是碧青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法子。
碧青模糊记得,现代改造盐碱地的法子,除了种树还有冲洗,引了河水一遍一遍的冲,能大大降低土地的盐碱腐蚀程度。
在这里不可能引河水,坑里的水虽然可用,但那是碧青的宝贝,明年指望着那坑水呢,怎么能用来冲地。
碧青一开始想到的是雨,可冀州的雨水,最早也要等到开春才能有,一开春就得把树苗栽上,到时就来不及了,刚才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雪,雨跟雪从根本上说都是水,温度低的冬天水气凝结就成了雪花。
如果把雪都堆到那片地上,等开春的时候,雪一融不就成了水吗,不用引什么河水也能起到冲地的效果,杨树虽然耐活,不挑地,可好一些的土壤,还是能促进树苗生长。
这些道理碧青不会跟大郎说,也说不通,这里虽祖祖辈辈种地,对于这些法子却听都没听过,农民大都朴实保守,这是优点,有时候也是缺点,保守就不会轻易接受新事物,朴实容易不思进取。
碧青只是跟大郎说,那两亩地的地势略高,不易浇水,把雪堆在上面,等开春融了,就不用浇地了,直接翻了土就能栽苗。
大郎听了二话没说就领着二郎去了,兄弟俩干的热火朝天,这会儿看过去,那块地上的雪已经明显厚了一层。
忽见又去了一个人,瞧着像王青山家的三小子王兴儿,也挑着担子开始运雪,碧青不禁愣了愣,心里琢磨王兴怎么来了?
正想着,就听见院外驴叫,莫非小五来了,昨儿忙乱也没来得及,还说过会儿让二郎给去邻村给小五送信儿呢,两家走的亲近,碧青就没拿小五两口子当外人。
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自己女人的身份在现代无所谓,在这里是最大的限制,无论做什么买卖,都不可能亲自出头,只能在后头出主意,小五心眼活泛,性子机变,还诚信,最适宜做买卖。
碧青很清楚,种地只能填饱肚子,想要致富就得搞副业,现代那些闻名遐迩的亿元村,都是搞副业,要不养殖,要不畜牧,要不凭借独有的材料做手工,总之,没有一个是靠种地发的财,所以,碧青做什么都拽上小五。
不想,信儿没送去这小子就自己来了,阮小五把他媳妇从驴背上扶下来,碧青拉着秀娘的手,看了看她的脸色,跟小五说:“不说病了吗,这大冷的天,不在家养着,出来做什么,回头着了凉,可不更坏了。”
小五道:“这不大郎哥家来了吗,兄弟媳妇儿怎么也得见见,不是昨儿夜里雪大,我昨儿就跑来了。”
秀娘拉着碧青的手道:“嫂子别担心,这几天好多了,天天在屋里没人说话儿,也闷得慌,一听说小五要来,惦记跟嫂子说话儿就来了,这闻了一路雪气,倒觉着心里舒坦了些。”
碧青见她脸色是比上回见好了些,想着雪后空气好,病人出来走走也对,就没再说什么,拉着秀娘的手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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