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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看不透（第1页）

何婠偲现在只想回到岭北，与二兄三兄从长计议。

但何婠偲仔细一想，若如今仓皇出京，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眼下只能先回何府照看大母，阿姊，再回岭北也不迟。

不巧的是，何府中只有二叔公一家在，大母早些时候便带走些家丁到西湖避暑去了。

何婠偲见过二叔公、二叔母后，她又拜访了昉昉阿姊，午夜，媆媆和昉昉躺在一张床上，昉昉阿姊跟她聊着闺中趣事，媆媆心思想着宴席上的事情，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何婠偲突然想起有一年，李旦来问过她的生辰。

我们岭北的铁血儿女，哪有时间过什么生辰？李旦大惊小怪好几天，连连说到：“那今年我给你补一个。”

结果也没过上，我生辰的那一天，何婠偲和李旦刚和突厥厮杀了一场，子时他们还摊倒在黄沙中。

一轮圆月低低的悬挂在半空中，亮如白昼，鼻端是淡淡的血腥气，何婠偲低着头，嘴角咬着绷带，将它缠在胳膊的伤口处。

也不知道李旦当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模样有点局促，又有点狼狈，浑身是伤，脸上还有血痂和岭北的黄沙。

他犹豫着将一朵小黄花送到何婠偲的面前：“生辰快乐！”

何婠偲当时怔怔地望着他，李旦有些不好意思，偏头看向天上的月亮，解释说：“本来我想给你好好过生辰的，可是走了几公里，周围荒无人烟，愣是只长了几朵小黄花，你就将就一下，我下次再补偿你。”

何婠偲噗嗤一声笑出来，月光似水，何婠偲想抬腿给他一脚，后来又忍住了，胳膊上的伤口让她没有力气：“方圆五六公里就这么几朵小黄花，就这样被你给辣手摧花了。”

李旦闻言一笑，眉飞入鬓，那一刻何婠偲记忆犹新。

那晚的月色以及拂过鼻息的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风，李旦俊朗的狼狈不堪的脸，以及那指间脆弱不堪的花，都湮灭在此刻安静的午夜中，何婠偲带着回忆沉沉的睡去。

直到圣人殡天，李显登基，大赦天下。

何婠偲知道这是韦皇后的阴谋。

没和李旦打招呼，谢完圣恩就快马加鞭回了岭北。

李旦因为相王的身份在长安城中脱不开身，次年的八月份，他回来时还笑着质问何婠偲为什么走了也不跟他说，把他自己一个人留下应付那些权重贵族。

许是因为凌壵的话，让何婠偲心有不安，故意躲着他。

但何婠偲当然不会说。

对呀，她还能说什么呢，李旦都已经有了孩子了，倒还是调侃何婠偲怎么还不议亲：“媆媆，你看看人家杀猪的娘子都将自己嫁出去了，你什么时候觅得如意郎君呢？我看去年长安灯会上的凌壵郎君倒是不错，不如……哎——你干嘛——你这个疯婆子——”

何婠偲揪着李旦的耳朵，收回将他扫得面朝跌进沙丘里的腿，唇边才带上一抹笑。

随后，何婠偲想着应该让李旦知道这件事，便一五一十的将她在长安宴席上的见闻都告诉了李旦。

令何婠偲没有想到的是，李旦的神情明显是知道此事的。

看来，他在岭北打仗的时候在长安的眼线也没有闲着。

这是何婠偲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李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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