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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祖母不许姐姐回家?”
一直低着头把玩荷包的顾瑶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写满忐忑,心急之下竟讲心里话脱口而出。
“……”
那婆子有些尴尬,厚厚的嘴唇张了又张,却没说出一个字。
“瑶儿,休得胡说,你祖母最是个和善慈爱的人,对家里的晚辈亦是格外疼爱,岂会做出不许孙女回家的事?”
宋氏表面上是在训斥小女儿,她的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婆子。
宋氏一向温婉,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做了十几年的世子夫人,主持国公府中馈也七八年了,积威甚重,那婆子不过是普通的二等仆妇,平日里连主子的边儿都摸不上,这会儿根本就扛不住宋氏的气势威压。
吞了吞口水,那婆子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身子贴着马车的门板,才讷讷的说了句:“夫人说的是,老夫人向来慈爱,她、她老人家就是因为心疼、心疼二小姐,所以才——”
不等她的话说完,顾伽罗便开口了,“顾琳做了什么?”
那婆子一窒,飞快的抬起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顾伽罗,心里惴惴,斟酌了下利弊,好半晌才小声说,“老奴是在二门当差的,管事妈妈出来吩咐差事的时候,曾经多嘴问了一句,”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婆子回头看了看马车门外,见没有其他人,车夫也早已退了开去,她这才悄声道:“管事妈妈身边跟着的小丫鬟嘴快,说、说大小姐在婆家受了委屈,回来寻老夫人抱委屈……最后还要拿簪子划破自己的脸!”
顾伽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宋氏和顾瑶也纷纷变了颜色,很显然,她们已经想到了顾琳此举的意思——她厌弃顾伽罗厌弃到宁肯自残、毁容,也决不愿顶着一张与顾伽罗相似的脸。
没错,顾琳虽然是顾伽罗的堂姐,但两人同年出生,相貌也有五六分的相似。
其实这也好理解,顾琳的父亲顾则成和顾伽罗的父亲顾则安是一胎所出的双生子。
顾则安只比顾则成大一刻钟,两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顾则安眉心长了一颗痣。
双生子,这对于寻常人家来说,是添丁进口的好事,但对于赵国公府这样有世袭罔替爵位的人家,却有些麻烦。
试想下,明明两人都是国公爷正妻所出的头胎,连生辰八字都一样,就因为哥哥顾则安早出生了一刻钟,便被认定为嫡长子,承继整个国公府以及偌大的家业。
而弟弟顾则成却成了嫡次子,自此与爵位、富贵无缘。
这种事儿,放在谁身上,谁也不甘心啊。
尤其是顾则成娶了个‘好强’的妻子,有了同样好强的儿女后,这种不甘心愈发强烈。
被老婆孩子念叨得久了,顾则成也觉得命运不公,明明他样样都不输给顾则安,就因为差了一刻钟,人生却有了天差地别的不同。
一刻钟?一刻钟?令人抱憾终身的一刻钟啊!
顾则成的妻子谷氏还是个颇有想象力的人,她不止一次的‘怀疑’,婆母生产的时候,生了两个孩子,定然忙乱不堪,没准儿下人一个不留神,将两个孩子弄混了也不一定啊。
毕竟两个婴儿长得一模一样,记混了时辰也是有的。
很显然,谷氏直接将大伯眉心的那颗痣给忽略掉了。
起初顾则成还训斥谷氏‘荒谬’,但谎话重复一千遍也就变成了真理,这样的话听得多了,顾则成也忍不住猜疑起来:老婆说得也没错呀,他和顾则安长得一样,可体型却有些差别,相较于文质彬彬的顾则安,顾则成却魁伟不少,颇有乃祖武将的风范。
以此推断,两人刚出生的时候,应该也是顾则成比较健壮。
而在双生子中,最先出生的孩子往往比较健壮,所以……
顾则成与顾则安这对孪生兄弟便生了间隙,时间久了,矛盾也愈发激烈。
发展到现在,顾则安所在的大房和顾则成所在的二房是各种不对付,两人的儿女也处处别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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