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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廷倒不意天子威严,还会有这样可爱的配饰,不免多看了几眼杨文远与圣上的动作,却看不明这对君臣之间在打什么哑迷。
“朕先往长公主府上去,”
圣上今日的来意已经明了,实在没必要在热地里这样站下去,颔首道:“卿等自便,不必远送。”
杨文远心里一片乱糟糟,目送圣上起驾远去,仍旧沉默不语。
皇帝只见了杨怀懿,那是因为他是瑟瑟的亲弟弟,圣上才有心看顾,其他杨氏子如何,皇帝现在还不大关心,也懒得费神费力去见。
倒是杨文廷,重重在杨怀懿的后颈处拍了两下,抚掌大笑:“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胆量,见君不惧?”
他平日只头痛这孩子的顽皮,但这个弟弟的儿子倒也不算是窝里横,待外人也一样大胆,还能讨圣上的喜欢。
杨怀懿却迷茫:“三伯,圣人有什么可怕的。”
他姐姐在家里偶尔也会说起圣上,虽然她好像也没见过,但是她一向关心政事,说过不少有关皇帝的政令和趣事。
皇帝驾临的小插曲稍令人不安,杨文廷看了看日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惜今日留堂留晚了些,就叫孩子们在这里用过了歇一歇,午后继续读书。”
杨文远瞥了他一眼,横竖没说到他女儿身上,还当是风流雅趣,如今恁的平和悠闲,估计已经在琢磨中午吃什么才好。
“三哥,我今天替五郎告一回假,”
他整了整衣袖,一只手拎着幼子的后领叫他过来,忽然想起今日除却长女,似乎七娘也要回府,勉强扯了个理由:“舍下有女省亲,也有姑娘正逢休沐,晚间就要回宫去,叫这孩子见一见他亲姐姐。”
杨文廷在这上面没什么不同意的,不过瞧杨文远这神色似乎有些不佳,关切道:“我前些日子新得了一批好竹,烤了鲜竹沥,不如让人取一点来。”
“不必了,”
杨文远婉拒,他现在固然是要败火,但总得找到事主问清楚再说,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还身处杨氏宗学,不敢在此多留,“伯祷,和先生辞别。”
杨怀懿头一回见到活的皇帝长什么样子,心情很是雀跃,和父亲一道走回去的时候正想谈论一番,然而觑见父亲神色不佳,终究没有开口。
“伯祷,耶耶问你一些事情,”
杨文远低头看向这个愣头青,不觉微微沉吟:“你和耶耶说实话,你七姐可是私下与人定了终身?”
女儿在家中大概是露出过一些端倪,否则一个小孩子,没有别人影响,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杨怀懿惊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姐姐好像不喜欢别人和她说嫁人,我问的话会挨揍。”
夫人和小娘说也就罢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喋喋不休……杨文远觉得女儿会选择最原始的办法教育弟弟,乃至于打给小娘看,似乎也没什么。
他见杨怀懿一脸好奇地在拨弄自己腕上的珠串,珠玉相撞的声音实在令人心烦,将那珠串夺过入袖:“堂堂丈夫,岂能留恋女郎配饰?”
“耶耶,你拿圣人赐给我的珠串做什么?”
杨怀懿平日看见这些好看的首饰也不觉得有什么,计算它们的价钱,只是因为那是皇帝相赠,亦振振有词:“圣上万乘之尊,不是照样佩戴把玩,而且这是送与我阿姐的……”
又不是别人送的东西,能轻易被父母决定去留。
“大庭广众聒噪,简直是有辱斯文!”
杨文远在他额上敲了一记,低声吓唬道:“圣人之物,岂可令外人窥见,自然是要妥帖放好。”
……
杨谢氏与长女叙话,不免谈到府中之事,说到家中小妹,不免扼腕。
杨怀如出嫁,虽然门第上稍有不如意,但其余也未受过多苦楚,劝母亲道:“她既愿意留,便叫留着好了,嫁人也不见什么好处。”
“嫁人哪里没有好处,”
杨谢氏嗤笑一声,对于世家来说,联姻总不失为巩固门庭的好方式,她瞥了一眼杨怀如隆起的腹部,慈爱道:“但愿它出来之后比你这个做母亲的聪慧些。”
长女低嫁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要是随国公府一直这样落魄,她倒也不会特别难堪,但是后面女儿的婚事大多比长女好,她心中难免会有一点愧疚。
“偏偏七娘又不识趣,”
杨谢氏觉得确实不公平,只是碍于是杨徽音嫡母,又不得不看着她嫁得更好更高,指点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多少好人家,她总是瞧不上,岂不知女子青春宝贵,过几年,初婚的郎君岂不是被人都挑去了?”
她在女儿面前还能说一点真心话,“不过要是你当年有她这样忤逆,你阿翁新丧,或许后面还能选到更好的人家。”
“宇文氏新贵,倒也不算太过寒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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