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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是怕我太难过才那样安慰我。
我以为痛永远只能是痛,失去永远是失去。
可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用双手握紧匕首,“她应承我,她什么都能做得到,可我——现在只要她活着就好。”
他咬紧了牙,抬起手中利刃,一线线,割向“七方”
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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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的那个她没有“七方”
。
十八年前响起在残音镇的,也不是完整的《神梦》。
可无论什么样的琴,什么样的曲,心念激荡时走火入魔自入其幻的景象却都那么相似。
将琴夺走或者将人击晕——莫说当年的沈凤鸣做不到,就算能够,他也知如此无法真正将她拉离幻境。
唯有“破音”
一途,可解此幻。
他尚且年幼,要“破音”
自不必想,唯一的选择只有以手中匕首割断她的琴弦。
——说来是多么简单的办法,可是他没有动手。
——到她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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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沈凤鸣已经熟练背诵了所有关于泠音的事情。
他始终记得,断弦对奏琴者的伤害极大。
即使明知她已经身处幻境,可他还有一丝丝侥幸,觉得——不过是做一场梦又能如何?——和一丝丝不信,觉得——她怎么可能会这样弃下了他,死于一个他都想象不出的所谓梦境?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把握——他还是个孩童,他怎么知道,这一刀下去切断的,仅仅是琴弦,还是她的心弦?他怎么肯将这样甚至可能致命的伤害加诸于最亲最近的人之身?
最简单的事总是最难。
没有那么多思量,没有那么多理智——他只是本能地无法出手伤她。
——像世上任何一个孩子不愿意伤害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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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孩子,这世间本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作出这样的冒险——冒险去承担或要亲手杀死至亲与至爱之痛。
十八年前的沈凤鸣未能做到,十八年后的境遇比当年只会更险。
操琴者从来断弦如断魂,更何况是“七方”
,更何况是《神梦》。
断一弦时便已艰难,断尽三十九弦,又当如何?
他从来不信所谓运命,可有时却不能不信。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那样犹豫退缩的最后依旧是六脉尽毁,七弦尽断,现在的他,又怎么能选择亲手断去七方。
每一断都是“琤”
的一声重响,每一响都是向秋葵胸口的重重一击。
沈凤鸣知道这样的痛——可是,没有人能替她承着。
“如果她能逃脱今日之厄,”
他不知是向谁低语,“我会告诉她,换得她这一息尚存的,是另一个人当年的……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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