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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五更锣响,裹在两层棉被里的女子忽然睁眼,眼中残余的朦胧很快便被清醒替代,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燃烧殆尽的几根烛火,睫毛眨了眨。
一团已经干了的毛巾从她额头落下,啪一声掉在瓷枕旁。
她昨夜做了什么?她想起来了。
按照姑母的吩咐,接近叶犹清。
就如谎言要带三分真,做戏也须得三分真,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体虚弱成了这般,不过是泼了冷水吹了夜风,就险些烧得糊涂。
摆脱秦望后,她记得她跟着叶犹清到了一处隐蔽的厢房,再往后,她便已是头痛欲裂。
她抿了抿唇,满是干裂的死皮,脸颊皮肤搁在瓷枕上,一碰就疼,看来风寒未退,只是热散了些。
叶犹清应当已经走了吧,她想,随后艰难地想要起身,却忽然一惊,发现自己竟被什么绳索捆住了,动弹不得,于是猛地挣了两下。
不动还好,这一动,那“绳子”
更紧了些,直将她往一温热柔软的地方拖动。
辞柯愣了一瞬,这才意识到,那“绳子”
是两条人的手臂。
女子清新的气息从背后传来,一个高挺的鼻尖忽然蹭到了她,在她脖子后蹭了蹭,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叶犹清睡觉极为不老实,尤其是睡熟之后,竟然将辞柯当成了枕头来抱。
辞柯咽了咽口水,借着剩下烛火微弱的光低头一瞧,果然,自己胸前正横着一根莹白的小臂,离得近了,还能看清上面的绒毛。
她急忙动了动肩膀,低声道“叶犹清?”
谁料这一声没把人叫醒,自己反而被那手臂一拽,当即翻了个个儿,面对起了叶犹清,被女子再次按进怀里。
于是辞柯的脸又紧贴在叶犹清肩上了。
她忽然觉得浑身又开始发了热,身上的汗毛久居不下。
昨夜自己是和叶犹清一起睡的?她一阵恍惚,想起自己的目的,心里便觉得又荒唐又羞耻。
“你太荒唐了,周辞柯。”
她合眼,几乎是痛苦地想。
但是叶犹清的怀里很温暖,温暖到让人忍不住软了身子,不计较她八爪鱼一般的抱姿,这抱姿不带一丝别的念头,让辞柯心中平静了些。
“只需让她在意你。”
脑子里想起姑母的话,辞柯定了定心神,告诫自己冷静,随后抬手,移开了叶犹清的小臂,翻身坐起,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两床的棉被。
她轻轻摸了摸那些被褥,又看见床头放着的凉了的药碗,于是拿起放在鼻尖,是桂枝汤,只是过了半夜,已是冰凉。
她竟照顾了她一晚吗?辞柯拿着碗的手微微一颤,里面褐色的汤药洒出了一些。
辞柯眼中晦暗不明,回头看向叶犹清,女子合眸睡得正沉,唇比醒着时要红,粉黛未卸,冷艳又温柔。
那种同往常割裂般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她拿起药碗,不顾冰冷和苦味,大口喝得干净。
压住回想起昨夜的怀抱时,那一瞬间的心悸。
随后扔下药碗,拉开门闩,快步消失在凌晨的暗色里。
——
叶犹清醒来时,天已经擦出一片浅白色了,因着是阴天,并没有朝阳,整个天空都是不清晰的,雾蒙蒙的蓝。
她打了个哈欠,把莫名其妙伸在身前的手拿回来,眼神落在身旁凌乱的被褥上时,手一撑,迅速起了身。
床上还残余着淡淡的胭脂味,叶犹清微微蹙眉,看了看地上空荡荡的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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