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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奴娇听了这话,瞳仁里便是浮起一抹惧意,桂花婶说的没错,那韩彪在村子里可是一霸,生的虎背熊腰,又有杀猪的本事,平日里腰间总是别着一把杀猪刀,素来没人敢去招惹,若真被他缠上,那可糟了。
“奴娇,你听婶子一句劝,你娘家离得远,方家又没有本家亲戚,你们这孤儿寡母的,还是要托付个男人,才能过日子呐。”
桂花婶说着,见杨奴娇只垂着眼睛不吭声,便也不说话了,只摇了摇头,走出了屋子。
离开了方家,桂花婶不住叹息,想当年方纪昀将这孩子娶回来,往好听里说是媳妇,若说难听点儿,也就是买了个丫头,来给他服侍老娘,操持家务的。
可不成想这孩子竟这般仁义,倒也是个烈性子。
这样想来,那心里也是对杨奴娇存了几分疼惜,只道这般好的姑娘,偏偏是个苦命的。
杨奴娇待桂花婶走后,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瞧着芳芳苍白消瘦的小脸,心里苦涩极了。
桂花婶说的没错,芳芳跟着她,的确是从没吃过一顿好饭,也没穿过一件新衣,可若要她嫁给韩彪,她却是宁愿死也不愿意的,谁都知道那韩彪脾气暴躁,媳妇便是他给打跑了的,留下家里一窝孩子,也是非打即骂,对亲儿尚且如此,若她真带着芳芳嫁过去,芳芳哪还能有日子过,怕是不被打死,都算好命了。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杨奴娇便是起身下床,为孩子将被褥捂好,屋子里的柴火已是熄了,方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四下里尽灌冷风,纵使杨奴娇拿了碎步将墙缝一一堵上,也不好使,还是冷的刻骨。
杨奴娇哆哆嗦嗦的穿好衣裳,见孩子还在睡着,便是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她知道宋淮安每日里都会去山上砍柴的,春秋夏三季,村人忙于农活没功夫备柴禾,只得在冬闲时拾柴,一冬要备好一年的柴禾的。
砍柴虽说村人都会,但也是有讲究的,“交九”
(冬至)前砍的桑木烧起来火苗旺亮、暖人,“交九”
后砍的桑木则火苗暗、湿气重,呛人。
因此,懂行的樵夫每年要在“交九”
前把桑木砍回来。
把柴禾码成整齐的垛子,上面盖些包谷秆、麦草以防雨雪。
桑木垛子的大小,是农家人殷实的底子。
是以每年的“交九”
前,都是樵夫最忙碌的时候。
杨奴娇攥着那几枚铜板,上了山。
自打昨日里桂花婶上门后,她是怎么也不敢去宋淮安家里还钱了,当真是怕极了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只盼着能似昨日一般,在山上瞧见他,好将铜钱给他。
老远,就看见那抹高大魁梧的身影,杨奴娇心跳的有些快,既是赧然,又是害怕,待男人走近时,她只慌得垂下眼睛,虽是半旧的夹袄,全身上下又没有丁点首饰,那张小脸却仍是清纯如画,温婉娇柔。
“这个,是昨天的柴禾钱.....”
杨奴娇伸出手,将那几枚铜板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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