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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蜜蜜惴惴不安了几个时辰,她将自个关在房间里头,想了半天。
铜镜里头,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仿佛初初绽放的花蕾,经过昨晚的雨露,花苞破开,露出妩媚的艳色来,距离怒放,也只是早晚的事。
她摸着破皮的嘴皮,黑瞳晶亮又灿烂,仿佛酝酿满月的黑曜石。
但随即,她似乎想起什么,睫毛下掩,黑瞳微敛,所有的春意都被收了起来。
她细细地将青丝绾成飞仙髻,用珍珠银链缠绕,并垂下缤纷的银线流苏,然后,她换了身高领窄袖的长裙,外罩半臂小衫,将身上所有的淤青痕迹藏的严严实实。
尔后她起身,朝着铜镜里的人微微扯动嘴角,确保看不出任何端倪后,才提着点心食盒,脚步不疾不徐的往帝九冥那边去。
然,她才拐过廊檐,就被双手环胸的帝九黎拦住了。
帝九黎倚靠在柱子上,脸沿低垂。
卿蜜蜜脚步一顿,她眨了眨眼,提着食盒的手倏的收紧。
“你昨晚干了什么?”
帝九黎冷淡的问。
卿蜜蜜偏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纯粹无辜,“我看见小九哥哥和冥哥哥打了一场,小九哥哥离开后,我帮冥哥哥清理了伤口就回房休息了。”
帝九黎眯眼看过去,眸光冷凝,仿佛要看进卿蜜蜜眼神深处,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卿蜜蜜问,“是有什么事吗?”
帝九黎顿了顿,他垂下手,向前一步,与卿蜜蜜并列,稍稍低头,就在她耳边道,“在这世上,没有小酒儿,你,便什么都不是。”
这话说的诛心,卿蜜蜜捂住心口,她苦笑一声,“小九哥哥不必如此提醒我,我都知道的。”
帝九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同她擦肩而过,再不复从前的亲和。
卿蜜蜜默默垂下眼睑,舌根发涩,然今时今日,全是她自个罪有应得,她也不怪任何人。
片刻之后,她重新扬起笑脸。
“不想笑就别笑,没人会勉强你。”
帝九冥淡然的声音响起。
卿蜜蜜赶紧几步过去扶着他,桃花眼忽闪道,“没有啊,没有勉强。”
帝九冥低头,同那张脸对视,他有片刻的愣神,继而想起昨晚的梦境。
他现在有些分不清,梦见的人到底是卿酒酒还是卿蜜蜜?
“我昨晚做了个梦。”
他道。
卿蜜蜜心头一紧,像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心尖,“冥哥哥不要做梦才好,你眼下都有青影,好生睡一觉才是要紧的。”
帝九冥失笑,他甩开脑子里多余的念头,“你说的对。”
梦境而已,他不必在意。
然而,接下来的时日,帝九冥却时常再梦到同样的事,由此带来的作用,就是在梦魇蛊的控制下,他能多少睡的稍微安定一些。
他也警惕过,可床褥上太过干净,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过,如此,他也就没放心上,也不曾再对帝九黎提及。
本身,那样的梦,就是羞于见人的。
这日,卿蜜蜜伺候完帝九冥用早膳,南境百族大部分已经投诚大燕,大局已定,一个月时限即将到期,卿酒酒就快回来了。
卿蜜蜜心下有轻松,她已经想通了,等姊姊回来,她就同她解释清楚。
她从头至尾心悦的人就只有帝九冥一个,而非帝九黎,如此说清楚后,她们之间的姊妹情谊,应当会同从前一样。
她甚至找到帝九黎,认真的道歉。
帝九黎并未多言,惯常面无表情,不怒而威。
帝九冥倒是十分欣慰,为她能看明白,也为她能懂得珍惜。
卿蜜蜜想着卿酒酒,心头忽的觉得无比思念,沙场生死不定,也不知姊姊有没有受过伤?
她坐在房间美人榻上,手里捏着五彩络子,打算编个讨巧的小物件送卿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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