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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姐看着张小花,觉着她和普通人不同,又说不出哪里特殊,要说特别,就是胆子大点,看她模样走哪儿都跟在自个儿家遛弯似的。
莫非她真去过江南?刘三姐心里头琢磨,这年头虽然太平,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到处跑的,尤其是女子,就是她去江南做买卖,都听了不知多少闲言碎语,但是张小花是个地地道道的庄户人,她咋见过江南呢?
“唔……我老家在江南,后来屯里遭了土匪,逃难逃到清河县来了,爹娘在途中去了……”
说着张小花眼泪都下了几滴,心里佩服自己啥谎话都能扯,不过这借口倒不错,以后有人问起,都用这个搪塞了。
“啊呀妹子,你瞅我提这壶干啥,是三姐不该。”
刘三姐轻轻抚着她的背,一边幽叹张小花的不易,倒是让张小花面红耳赤,不过她也无奈,总不能说些惊世骇俗的话,不然都得拿她当撞邪了不可,屯里那跳大神的李二婶第一个就来收拾她。
大嘴嫂和王玉莲也是头一次听张小花说自个儿的身世,大嘴嫂安慰说道:“小花,到了咱们屯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现在你跟长青结了发,有了倚靠,啥都不用怕。”
王玉莲自个儿是个凄苦的人,现在看张小花越是同病相怜,不自觉又亲密了一些,就是以前的隔阂也没了,怪不得她看长青看得这么紧,是不想失掉唯一的依靠吧。
“不说这个,刘三姐,你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想到开布庄,置办起这么大的家业?”
张小花好奇地问道。
刘三姐直摆手,说道:“我这哪算啥家业,小打小闹,赚些银钱过日子,就觉着男人办的事,咱们女人不一定差,怄气似的,就张罗起布庄来了。”
大嘴嫂思想比较传统,说道:“话是这么说,咱们女人终究要有个归宿。”
“相夫教子?”
刘三姐直摇头,“那我估计会闷死!”
张小花佩服她,能有刘三姐这个想法的,算是胆大妄为了,她是女性的先锋啊!
就是性子太极端了些,视男人如草芥,不晓得她是怎么会养成这样的性子,张小花没有多问,以后有机会多接触下这个有意思的三姐。
几人唠嗑着,穿过院子里的竹架,这里是晾布的地方,架了许多竹竿,正有长工正把湿布挂上去,主要是普通的青色,也有一些红紫橙布,有的染了花纹。
“这花是咋弄的?”
张小花看得新奇。
刘三姐把他们领进屋,这里头是大大小小的染缸,染坊里头一共二十几个帮工。
刘三姐是前庭开店铺,后院做染坊,这规模不算小。
“瞧见那个没有,这也是从江南学来的,那里的花布才算正宗,可漂亮了,京城里的绸缎都是江南来的,生意红火得不得了!”
只见有帮工用绳在绸子上扎出一个个角,束紧,这是最关键的地方,要成什么花式都是扎出来了,然后把布压进染缸上色,这样一来,被扎紧的地方就不会染到颜色,然后又经过好几个工序,刘三姐很大方让她们去瞧,但是张小花也没看懂多少。
光是看是学不来的,就说染缸里的水,里头添了何种燃料和分量,外人不得而知。
在染坊里溜达了一圈,张小花她们就出来了,和刘三姐签了字,这事就算圆满了,张小花看了看纸上“刘彩云”
写得很娟秀,一点不像刘三姐的粗脾气,像是个大家闺秀才能写出来的字。
“刘三姐,咱们就不叨唠了,你这店子里还要招呼呢。”
“行吧,小花妹子,多来
张小花和刘三姐告辞之后,招呼一声长青,就出了布庄,在布庄待了半天,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张小花在街边一扭头,没见着长青,心里一咯噔,该不会丢了吧?再一看身后不远处,长青正追过来,还得护着背篓里的东西怕掉了,样子滑稽。
“干啥去了,慢腾腾的,虎子出门都不用看着……”
张小花嘴里嘟囔着,往长青的背篓里瞟了瞟。
“没干啥,走吧走吧,找个落脚的地儿!”
长青挥手说道。
张小花嗯了一声,没吭声,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瞅见长青那背篓里,分明是张小花看上的那匹青花布。
他小气是一回事,也没听他给自个儿要过一个东西,连衣鞋都是张小花张罗,不然他还穿着以前的破衫子,也不知道怎么狠心花钱给张小花买下这青花布。
这男人,不声不响的,张小花想着觉着有点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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