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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个弟弟登上皇位,他都会是新皇的眼中钉——就算他多年放浪形骸,不问政务,从不招惹这些也是一样。
他的存在,本身就很扎眼,除非新皇心胸宽大,又或是大局为重,虚伪到能容得下他,以他来提升名望。
倘若这个弟弟只比他小几岁,如今已是年富力强,秦放也未必会这么担心。
偏偏他的弟弟们年纪都很轻,就算再过十年,也是个毛头小子,未必就能稳住政局。
而那时,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兄长,却已过不惑之年,对一个政客来说,恰是最好的年纪……只要有心人献媚挑拨,想踩着他这个楚王的地位成就人臣之路,他的性命就很危险。
秦放早年混迹于市井,自然知道人性是期待不得的,故他急得如同火烧眉毛一般——若说谁最乐意看到江都公主掌权,当属他无疑了。
楚王妃陆氏与他琴瑟和鸣,夫妻间没有不能说的,思忖片刻,便小声道:“三郎,我有个点子。”
秦放大喜,忙道:“什么点子?”
“我这几年冷眼看着,几位皇弟的性子如何,我不知晓,江都公主却最是好性不过。”
陆氏轻声道,“此事一出,必定有极多人在观望你的意思,要我说,我们不如再直白些。
既然江都公主释放了善意,我们何不投桃报李,反要低声下气,首鼠两端呢?”
若有选择,谁都愿意昂首挺胸过日子,哪愿对别人赔笑脸,时时刻刻留意对方的心思,还有可能性命不保?故秦放迭声道:“我当然支持江都公主,但江都公主她……也想放权啊!”
陆氏嫣然一笑,道:“若始终是公主,莫说是秦国公主,就算是加了‘镇国’二字,封邑从一万变成十万,对江都公主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可若她不再是公主呢?”
秦放还没反应过来:“就算做了王爷,对江都公主来说,也只是封号的区别罢了,又有什么用了。”
“王爷自然是不行的。”
陆氏凑近秦放,附耳轻声说,“那么,皇太女呢?”
秦放浑身一震,半晌才喃喃道:“这,这,这怎么可能?”
陆氏饱读诗书,对史书了解非常,闻言便嗔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倘若女性不能做领袖,姒、妇、姬这些姓是怎么来的?妇好统领千军万马,与敌人征战,接连吞并三十多个国家,掌握都城一成兵马,这是何等气魄?江都公主既梦日入怀有孕,可见是天选之人,为什么不能做皇太女?”
这样的鼓吹已经是彻头彻尾地不要脸面了,但与性命相比,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读书人耍起流氓来,无疑比目不识丁的人要强得多,秦放咬了咬牙,猛地一拍桌子:“听你的!”
“三郎,你先别上书。”
陆氏轻声道,“册封皇子一事,事关重大,陛下就算是走个过场,也要问你的意思的,到时候你单独与陛下说这件事即可。”
“那……”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以陛下的性格,问这件事情的时候,应当不会屏退左右。
三郎你的答案必定会让陛下震惊不已,自然也不会立刻就想到封口。”
陆氏微笑着说,“除非陛下能立马将身边所有伺候的人都给杀了,否则,就算下了封口令,这样大的事情,总会传出去的。”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倘若有一个知晓内情的人活着,秘密,就永远谈不上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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