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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这覆在她头顶一整片天的大网。
王承柔不知道,至少在现在这样的乱局下,她无法保持冷静的思考,李肃咄咄逼人的一番话直接折了她的软肋,攮进了她心里,如果让她怕与痛是李肃的目的,那他做到了,她现在只想逃。
“你打算这样出去?”
李肃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王承柔身后响起。
王承柔的手死死地抓住屏风边缘,她不能这样出去,虽没有铜镜可照,但王承柔也知道,她腆着这样的脖子出去,外面可就要热闹了。
李肃从袖中抽出一条纱覆,大小正好可以装饰在脖子上,足以把整个脖颈围住。
他道:“想要这纱覆,就去那桌子上趴好。”
王承柔因太过震撼而撞到屏风,发出声响。
李肃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看来你是向来记不住我说的话,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吓成这样。
我说过的,我会等着你自己上门来求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他说着又拿出一个瓷瓶,与上次他给的装阴阳刺解药的差不多大小,但样子很是不一样。
“宫中的太医能看什么病,他给你开的那药,抹不抹时候到了自然会好,效用甚微。
不是很疼吗,上了这个药过不了一会儿就会不疼了。”
李肃转着手中的瓷瓶看向她,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涂药就别想拿到那条纱覆。
王承柔因与他的一番折腾,被摔的地方确实比刚才更疼了,能不能顺利走出宫去,她都无法肯定。
在李肃的威逼与确实需要此药、需要纱覆的情况下,王承柔走了回来。
李肃没有怜惜她,把她按到桌上。
冰凉的药膏被他用粗粝的手指抹在磕碰到的地方,李肃没有听到她喊一声疼,她就那样别着头,默默地忍着。
他不是成心要让她疼的,她磕到的地方已一片青淤,这药膏要想达到最佳效果,需要用些力推开,可看她这样忍隐的样子,他心里就来气。
上一世的相处,李肃知道她从小疯跑到大,磕磕碰碰对王承柔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在这方面她倒不是个怕疼爱哭的性子。
可他见过她撒娇示弱的样子,那还是在他登基前,他们在固国公府的时候。
那次是因为,大峰寺院内已十年不开花结果的红樱树,忽然重新开花结果了,引得整个云京城的人都去观看,王承柔也去了。
可她与别人不一样,十年前,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在这棵红樱树最后结果的那次,她曾爬上树去,亲手摘了果子吃。
可能因为那是最后一次吃到此树的红樱果,于是在王承柔美化的记忆里,那是世界上最香甜的果子了。
所以这次,红樱树再次结果儿,王承柔自然不能光是看看那么简单。
她在天将黑,众人散去后,偷偷爬上树去,打算摘几个果子回来。
不想,攀爬的不顺利,她摔了下来。
李肃那段时间很忙,但是听到她危险的淘气行为后,还是抽空赶了回来。
他训她,想要她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可再行此等危险之举,但她就一直嬉皮笑脸的,恨得李肃牙痒痒,于是拿过婢女手中的药膏,亲自给她推拿。
比起她摔下树以来,从没喊过一声疼不一样,她忽然娇气了起来,撒娇卖乖无所不用其极,到最后,李肃不得不放轻了推药的力度,不过之后,他全部在那一天的深夜讨了回来。
往日的回忆,各种滋味盘剥在一起,这场甜蜜的回忆过后,李肃刚柔和下来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起来,他忽然发散想到,今日她带着伤痛回去,会不会也像上一世对他那样的对待张宪空。
往日的情景越清晰,李肃的心里越难受,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在咬,令他不得片刻安宁,他被自己的想象伤到了肺腑,伤了心。
王承柔感受到他住了手,她马上直起身来,把入宫制式的披衣穿戴好,然后朝他伸出手来:“纱覆。”
李肃收了瓷瓶,把纱覆递给了她。
王承柔拿了,把它围在脖子上戴好,虽脖子上忽然多了这样东西,但她今日毕竟受伤了,有些奇怪的地方别人也不会太在意。
她戴好后径直出去,李肃没有拦她,也没有言语,而是在快步超过她身边时,把那装药的瓷瓶强硬地塞在了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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