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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凛忽觉得心头一热,莫名有一种心酸涌了上来。
她说“去世了”
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也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剜了一下。
又听她喃喃一句。
“都去世了。”
一念无常,再念枉然。
如今她看上去钢筋盔甲,其实仍是柔软身,一声过往便将一切击溃,那成形的面具,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在有所察觉时,他便有无数次想要问她,问她这十年是怎么过的,为何要改名换姓。
问她为何不认他,是惩罚他吗?问她为何这么多年,从未回去过,尽管他心知肚明,那伤太疼了。
那旧日生活的县城,于她而言,是否已经成了荒冢?
可如何都开不了口,甚至在此时此刻,生出一丝侥幸来。
如果……她要把那些东西都藏起来,他是不是应该陪着她一起装聋作哑?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虚空,他真的怕在这场虚空里,虚握了她的手,再一回首,又是十年阔别。
他何尝不害怕呢?
入梦的唐秋,眉头终于松了开来。
刘婶从里头端出来一个火盆,见唐秋睡着,放低声音,小心翼翼将火盆端到他们面前。
“山上冷,用这个将就一下。”
刘婶放下火盆,头一撇,手指再次摩挲着桌上的相片,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悲伤和惘然。
江一凛见状,说不出一句话来安慰,也知安慰无用。
柴火烧得正旺,他的眼神折射着火星。
他心里明白,人生若有执念,不是说放就放的。
尤其,是血脉至亲。
屋外天气微凉,唐秋却觉得没有之前冷得厉害,她蜷缩在他的胳膊底下,慢慢睡着。
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点噼里啪啦的声响,她恍恍惚惚睁开眼睛。
江一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戏台子。
声音大起来,若干穿着戏服的人在面前走来走去,仿佛正在备场。
她的影子倒影在他们中间,有些虚晃。
周遭是大雾,雾中戏子们全看不清面貌,她好奇地走过去。
有人开了嗓,台上大幕顺势落下。
她依稀辩着,正是一出《蝴蝶梦》,那舞台中央的男人身形有些眼熟,她想凑近去看。
有人叫她。
“袁歆,快看,台上是你爸。”
是吗?她心头一动,跟着人群往前跑去。
去见那人脸上扣着一个面具,面具上五官呆板,竟如同死士。
耳边仿佛有人咿咿呀呀唱着戏,时间过去多久了?怎么会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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