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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赏望着渐渐西斜不见的日头,朝这边望了一眼。
刘弗陵抬首,望见金赏的示意,拍了拍绿衣,他说:“时辰差不多了。
我们要立刻赶到城门处等候。”
猝不及防的爱恋,猝不及防的离别,绿衣心里难过得厉害,她连一步都不想走。
可是自己答应了的,她不能不走。
再者,阿穆达,阿穆达还在等着她。
勉强振作起精神,她看着刘弗陵走过去解开勒在树桩上的马儿,慢慢的走过去。
刘弗陵要扶她上马,她摇摇头:“走一会儿吧,刚才坐得脚有点儿不舒服。”
其实她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想着能和他多待一会儿就多待会一会儿。
她很舍不得他,曾和刘病已分开许多天,她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
五哥以前说过,人就和狼一样,每一个人一辈子都会遇到那么一个令你不愿意再去看别人的人。
绿衣看着眼前慢慢走在前头的身影,她无法言说自己的心情,只想着,也许他就是五哥所说的,她这辈子遇到了,之后再不愿意去看别人的人。
可是,为什么要分开呢?假如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倒不如她当时就回漠北的好。
可是,哪里还有可是呢?
“陛下!”
远远的有一个人骑着马,见到这边的三个人,他从马上翻身下来,极快到了跟前。
双膝往下一屈,就要跪下来磕头。
刘弗陵睇了他一眼。
他精神一凛,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忙的朝前后左右看了看,察觉这里只他们几个人,才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奴婢大意了。”
绿衣瞧了徐安一眼,并未见到金建,她往回收了视线,料到徐安也是知道她要走的事情,她心里窒闷,抿着唇也就不开口了。
徐安亦见她一脸难看的颜色,眼眶子也仍旧红红的,知道县官是和她讲过离开长安了。
徐安往前接了刘弗陵手中的缰绳,微微躬身,边走边说:“都尉已前去接应,若是一切顺利,半个时辰能够将人带到城门处。”
刘弗陵点了点头,侧首望了绿衣一眼。
绿衣压着眼皮,只将视线投在脚下地面上,一声不吭。
他心中叹息,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说。
徐安与金赏越加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西边垂挂在天边的夕阳越加火红如血,染了天地一片殷红,似谁伤透了的心。
太阳一旦到了趋近西山的时候,余温也帮不上什么忙,风自然而然的凉了几分,自那密密的丛林里往外吹,隐隐裹挟着林子里的冷香。
一行人骑了马,金赏在前,徐安在后,绿衣和刘弗陵仍旧共乘一骑,往城门走。
绿衣在前,她低眼瞧他一双抓住缰绳的手。
他的手比之她的大了许多,许是染病的缘故,他的手背与面庞一样苍白,白得有些透明了。
绿衣痴痴地想,可就是这么一双看起来脆弱的手,却非要抓住那么重的绳索,他不肯让她相帮,甚至认为她非但不能成事,反而会给他带来危害。
可是,她又不敢否认,不敢否认自己最终是要给他带来害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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