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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很快就搬走了,没几日,薛宝钗就被一抬粉红色的小轿抬入了庆郡王府,庆郡王额外给了恩典,她得以带了贴身丫鬟莺儿跟随,至于嫁妆,那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是带了两个小箱子进去,不过薛王氏却是给了女儿不少银钱防身。
而何嬷嬷在薛宝钗进王府之后,便跟薛王氏辞别,然后带着林母赏赐的钱财还有地契,出城去了。
王氏虽说心中恨得厉害,但是如今薛王氏俨然不是那个可以任她拿捏的庶妹了。
别说什么小妾没娘家的话,真要是这样,不说别人,赵姨娘的娘家人何以在贾家混了个好差事呢?不说别的,赵家的小子跟在贾环后头做书童,都能给家里挣不少嚼用的。
薛家有了庆郡王这个靠山,自然没必要将王氏看得太重了,薛家在荣国府住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看不出来,王氏其实就是外强中干,或者曾经光鲜过,但是如今虽说不至于变成落毛的凤凰,也仅仅就是个摆设而已,没有林母的支持,王氏被压得死死的,压根什么也干不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薛宝钗才没有对王氏的说法动心,王氏在家压根没多少权力,哪里做得了贾宝玉的主,何况,哪怕史湘云无父无母,但是史家却不是好惹的,薛宝钗才不肯为了贾宝玉,让薛家直接得罪了史家呢!
庆郡王府长史不过是在薛家那里吹了几句风,薛家就很是识趣地孝敬了庆郡王三成的干股,不是不肯多给,实际上,薛家的家规就是各房拿了钱财出来,给长房拿来做生意,然后各房不过是等着分红而已。
哪怕薛俭过世之后,薛蟠是个无能的,但是薛家其他几房许多坐享其成习惯了,不管怎么说,薛家还顶着皇商的名头,甭管怎么说,户部每年都得拨一部分钱财给各大皇商,从他们手中采购相关的物资的,这些也不是什么小数目。
薛家拿了三成给庆郡王府,已经是将长房的大头献出来了。
庆郡王府也没有白拿这干股,庆郡王即便手中没多少实权,但是终究还是皇子,买他面子的人可不少,因此,没多久,内务府那边就将一桩买卖交到了薛家手上,薛家原本就负责给内务府进贡宫女所用的宫花,如今更是将低等妃嫔所用的一些份例交到了薛家手上,这些猫腻可是不少。
内务府能将一只鸡蛋算出一两银子的价格,何况是这些宫花首饰衣料什么的,这就算是白送给薛家的人情了。
薛家有了一个郡王府的支持,又得了内务府的好处,下头那些掌柜也不是什么废物点心,原本都是世代给薛家效力的,因此,很快,薛家的生意也就起来了。
薛蟠对此那叫一个沾沾自喜,常常自鸣得意,想着如今生意更加赚钱了,花钱愈发大手大脚起来,薛王氏不许他在自家账房多支,他便直接到铺子里头去提钱,那些掌柜哪里拗得过他,因此,也只得认了,然后去找薛王氏诉苦。
薛王氏一边叫掌柜不许多给薛蟠支钱,一边找来儿子训斥几句,薛蟠只当是清风过耳,过后便忘,回头该如何照旧如何,叫薛王氏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暗叹自个命苦,然后便琢磨着,薛宝钗都出嫁了,虽说不过是做个庶妃,但是总归终身有靠,可是薛蟠年纪比薛宝钗可是大了好几岁,香菱都直接开了脸给他做屋里人了,早该成亲了,因此,薛家那边又是许多官媒出入了。
这回大家可是热心的多了,毕竟,薛家如今后头站着庆郡王,一般人还真不会跟薛家过不去,薛家如今生意也做得好,因此,虽说知道薛蟠的德性,许多人家还真是颇为心动,结果,薛王氏却开始拿捏起来,想着要给薛蟠娶个官家小姐,因此很是挑挑拣拣,叫那些官媒叫苦不迭。
虽说薛家许的银子不少,但是,这银子也不好赚啊!
薛宝钗生得美貌,又知情识趣,薛家孝敬得也多,薛宝钗在王府里头日子也过得不错,她倒是不会劝庆郡王上进,一个皇子,还能怎么上进法呢,庆郡王也明白,他们这些年纪不大的皇子,是拿来给新君施恩的,因此上头只封了郡王,等到新君继位,才能封为亲王,当然,你也得老实才行。
薛宝钗虽说不明白,却知道皇子再上进,也只好做太子做皇帝了,这等事情,怎么也不该她跟庆郡王说,因此,只是一味奉承庆郡王,跟庆郡王谈论各种风花雪月,吟诗作赋,很是得宠。
不过,她想要投靠王妃,却是碰了软钉子。
没办法,薛宝钗一向一副端庄大姐姐的款,搞得比正室还正室。
王妃不过是出身小官之家,父亲一直也就是待在清水衙门,家中虽说算不得清贫,却也不算宽裕,自然不会如同薛宝钗一般娇养,因此,乍一看,这端庄范竟是差点叫薛宝钗给比下去了。
王妃算不得小心眼,遇到这样端着的小妾也是心中腻味,哪怕薛宝钗看着低眉顺眼,也叫王妃欣赏不起来,因此,薛宝钗哪怕明确表现了投靠之意,王妃也是不咸不淡,对薛宝钗并无另眼相看的意思。
薛宝钗也不是什么忍者神龟,她其实最是记仇不过,王妃这般慢待她,她自然记在了心里,心中暗恨,王妃出身不高,连个儿子都没有,也并无多少宠爱,也对自个这般轻慢,叫薛宝钗如何不记恨,因此,心中暗自发誓,日后自个得势,非叫王妃知道厉害不可。
不过明面上却是忍了下来,自个不多说,莺儿却是得了她的示意,替自家姑娘在庆郡王那里给薛宝钗打抱不平,只说自家庶妃辛苦一番,想要孝敬王妃,哪知道王妃却很是不耐云云,然后很是得了庆郡王的一些安慰和赏赐。
庆郡王自然没有为了薛宝钗去责怪自家正妃的道理,庆郡王这样的男人,风流多情,自然也是无情,府中那些庶妃侍妾,在他看来,与玩物无异,不过是因为美丽,因此可以肆意把玩,等到美丽消退,那么,也就慢慢抛诸脑后了。
薛宝钗固然美貌,又会说话,颇有些情趣,庆郡王也就是一时喜爱而已,并非有多少真正的爱意。
何况,庆郡王与薛宝钗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发现薛宝钗心机颇深,这等女子,庆郡王在宫中看得多了,也懒得跟个小妾打什么机锋,猜测什么心意,那不是给自个找不自在吗?因此,薛宝钗虽说一个月也能见到庆郡王几次,但是承宠却不多,几次里头能有一次就不错了,毕竟薛宝钗床笫之间也比较端庄,并无多少趣味。
饶是如此,薛宝钗也成了王府中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没办法,庆郡王一向风流,有名分的庶妃侍妾,还有没正式名分的,加起来一天轮一个,一个月下来都不带重样的,薛宝钗能轮到几天,比王妃那里还强,已经叫人眼红了。
在外头,大家都知道庆郡王最宠爱的就是新进府的薛庶妃,薛家听得消息,只有更得意的道理,薛蟠私底下已经在那里说什么庆郡王是自个妹夫了,没有贾琏贾宝玉的引见,他结识的那些人多半是些冲着他钱财的破落户,并无真正的官宦贵族子弟,因此,一个个争相奉承,捧得薛蟠也真当自个是皇亲国戚了,愈发嚣张跋扈起来。
薛家那边的事情,林母却是半点不放在心上。
王氏虽说如今瞧着是不可为,想着拿着薛家这块虎皮,在贾家争取点好处,直接就被林母轻描淡写说了一顿:“薛家是亲戚不假,只是薛庶妃不过是王府一个妾室罢了,并没有上玉牒,给皇家做妾也是妾,还不是正经小选进去的,难不成,家里有个上赶着做妾的亲戚很光彩吗?何况咱们家如今这般,老实本分还来不及,跟皇子扯上关系作甚!”
王氏被这般一打击,简直是气得要命,想要跟王子腾告状,又想到自个之前折腾出的那些事情,王子腾很是警告了自己一番,让自个安分守己一些,王氏顿时有些无精打采起来,说白了,她之前能够那般,依仗的都是别人,不是王家就是当时的史氏,如今林母出手,王氏孤立无援,林母又有个孝字顶着,王氏几乎是束手无策,只得认命。
王氏这边消停了,邢氏那边却是不消停了,她瞧着薛宝钗做了庶妃,心里便活泛起来。
须知道,迎春也是有参加选秀的资格的,她跟薛宝钗年纪差不多,明年正好是大选之年,迎春的名字也是该报上去的,迎春是庶女,也该叫自个这个嫡母一声母亲的,要是迎春做了娘娘,自个这个嫡母可就风光了。
她也不想想,迎春就没在她膝下养过一天,就算日后得势,明面上给她这个嫡母尊重便是了,至于真的如何孝顺,那怎么可能,迎春那性子,说是懦弱,其实是冷漠,她一向活在自个世界里,亲爹都不怎么在意,何况一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嫡母!
再者说了,迎春的性子,戳一针都未必动一下,想要让她有什么大志向,奋起上进,那不是开玩笑吗,说不得被人陷害了,连喊冤都不会呢!
只是邢氏不这么想,她在林母耳边喋喋不休,要林母也给迎春弄个教导选秀规矩的教养嬷嬷回来,说什么二姑娘日后成了贵人,也是家里的荣耀云云,林母越听脸色越糟糕,然后直接抓起手边的茶盏,对着邢氏脚下就摔了过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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