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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一边奋力捣药,一边自言自语:“彭姑娘,对不住,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希望我加的这几味药,能让你少一些痛苦,多一些欢乐,若你能因此而回心转意,舍了自尽的念头委身下嫁于他,也算是我西门庆将功赎罪了。
他……人品虽然不大好,论家世论相貌总还是配得上你的。”
院子里,大车已套上了两匹骡子,车子里垫了柔软的褥子,彭梓祺与西门大嫂依依道别后,已然坐进车里,夏浔牵着马等在一边,西门庆匆匆走来,手里提着口匣子,哈哈笑道:“给杨老弟准备了几样小礼物,耽搁了一会功夫。”
说着籍送礼匣过去的机会,自袖底将那包药递过去,夏浔会意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药揣进怀里。
西门庆还想再劝,可是这场合已经无法开口了,等他把夏浔送出门去,只能站在阶下望着远去的车马幽幽一叹,怅然回府。
小丫头春香恰从前院儿走过,一眼看见自家老爷,生怕他又疯言疯语,连忙快步离开,赶出几步,却未见老爷腼着脸追上来,扭头一看,西门老爷一脸的郁郁寡欢,春香不禁纳罕不已。
车子出了维生堂药铺,离开阳谷县城,便向黄河渡口赶去。
当初他们逆水西来,行舟不便,现在顺河东去,乘船虽然绕些路,其实更快一些,再加上彭梓祺的病情虽已趋好,身子却还虚弱,乘船也利于她的身体恢复。
巧的很,渡口这条远程客船就是彭家船行的,彭梓祺上船后和船老大打声招呼,亮明了身份,立即受到了最隆重的接待,行船的客旅很少有单人间,彭梓祺却住进了船上唯一的单人房间,一日三餐有人专门做好给她送进房去,名义上她还是夏浔的保镖,可在这船上,她却成了真正的大小姐。
夏浔对此倒没有什么不满,她正生着病,得到些照顾也就好的快些,至于保镖责任,夏浔现在是在船上,那刺客莫名其妙从旅客中蹦出来的情节只有电影和小说里才能出现那么戏剧化的场面,他是不担心的。
船上的客人形形色色,夏浔有时和同舱的客人们聊聊天,有时站在船头看风景,更多的时候是到单人舱间,和彭梓祺下下棋,谈谈天。
夏浔一直没有当面点破她的女人身份,彭梓祺也乐得如此,可以在他面前轻松自然,只是两个人的关系,在这过程中,渐渐变得和睦起来。
彭梓祺心中虽然仍然梗着一块重重的心病,但是对他已经没有轻蔑鄙视、冷若冰霜的神情了。
当船到了青州地境时,彭梓祺的身体已完全痊愈,清晨时她在船头舞刀,身手矫健利落,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船靠码头之后,两个人就得牵马上岸了,因为这条水路是不通青州的,接下来两个人还要走陆路。
从这里再往青州去就不远了,夏浔骑着马,时快时慢,有时还会停下来在小河边洗把脸,在树荫下乘会儿凉,彭梓祺只当是他担心自己的身体依然虚弱,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慰贴的很。
不过这样一来赶路的时间就计算不好了,若是二人一直快马赶路的话,傍晚时分就该进了青州城了,结果等到天黑,两人离青州还差着小半天的路程。
如果此时继续赶路,说不定赶到青州城时已经关了城门,那时可就无处落脚了,好在这里距青州已近,沿路大大小小有不少村镇,夏浔与彭梓祺一商量,征得了她的同意,便在镇上一家客栈落了脚。
“当当”
房门一响,彭梓祺赶紧把刚从马包里取出来的女人应用之物又塞回去,走过去打开门,就见夏浔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酒坛子,另一只手托着杯碟,说道:“这一路奔波,着实辛苦了,眼看就到青州了,今晚咱们喝几杯如何?呵呵,我请了你几次了,这一次你一定要赏脸才成。”
彭梓祺心中一热,让开了房门,夏浔走进门来,后边还跟着一个小伙计,小伙计伸着右臂,从指尖到肩膀,一溜儿排开四个盘子,都是些猪耳朵、酱驴肉一类的下酒菜,另一只手还着一只小木桶,里边是香喷喷的米饭。
小伙计把菜肴麻利地摆在桌上,向二人弯腰一笑:“两位客官,请慢用。”
小伙计出去,顺手给他们带上了房门,夏浔道:“乡间没有什么佳肴美味,这几道下酒小菜口味倒也不错,请。”
彭梓祺睨了他一眼,一弯腰便扣住了酒坛子,振腕一扬,酒坛飞起,稳稳落在她的掌心,夏浔不禁赞了一声:“好功夫!”
彭梓祺轻轻一笑,掌心不无卖弄地一颤,酒坛在手中便呼地转了一圈,她拍开泥封,五指扣着坛底,给夏浔稳稳地斟了杯酒,又给自己斟上。
“好酒!”
夏浔嗅了口酒香,端起杯来喝一大口,又挟了一筷子酱驴肉丢进嘴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浔欲哭无泪。
他没想到彭梓祺的酒量这么好,他又是劝酒,又是行酒令,变着法儿的让彭梓祺喝,彭梓祺倒也爽快,酒到杯干,绝不扭捏,可是现在也不知道她喝了多少酒了,她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眸子越来越清澈,根本看不出一点要喝醉的意思。
“看来,只能出绝招了!”
夏浔万般无奈,自袖中悄悄摸出那个事先准备好的小纸包儿轻轻捏破,使个口渴要喝茶水的借口支开彭梓祺,迅速把药面儿撒进她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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