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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林诗溪说得也并非全然正确,殷辞月知道自己仍然存在少许外界感知,而这情绪所产生的来源,是靠右手手腕上一根银白色丝绳般的情丝。
这根情丝和另一处手腕上拧成一股的存在不同,因为它的一头仍然扎在体内,而另一头则是延伸至虚空,牵引着另一处的人。
殷辞月凤眼微眯,动用灵力抓住了那根飘扬的情丝,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宠物般拉扯,“又出来了。”
这银白情丝只会在他想起早已离去的道侣时才会出现,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在提醒。
殷辞月还为此特意查阅过典籍,在翻找过后终于找到解释,说是情深之人可以情丝为链绑住心上人,以求得永不分离,不过这情丝锁链最普遍的用处是用来强迫他人,被锁住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能循着这情丝锁找回。
虽说不愿承认,可从这锁来判断,他的确干出了些蠢事。
殷辞月不再细想,而是将手中挣扎的情丝放开,专注于修炼。
只要到达那个境界,所有的疑惑得到答案。
沧海桑田,人世浮沉——
拔除情丝其实算是旁门左道的修炼之法,少七情、寡六欲,不会因此去面对喜怒诱惑,更不会受心魔所扰,可就是这样,拔除情丝的修士未看破世间百态,更不是完整的生灵,大道之门自然不会为其开启。
悬雁门掌门也没料到这个问题竟会来得如此之快,不过百年有余,殷辞月境界提升如离弦之矢,已然到达渡劫期,距离融汇大道不过一步之遥。
当年他用法阵将殷辞月那些陷入执念的情丝剥离,又经过妄池水的洗涤,终于暂且压制,以圆镯形式归还。
都到这种时候了,过去长久岁月,殷辞月该面对并破除当初执念了,可无论他们怎么运行大阵,那被压制过的情丝也无法融入神魂,神魂似乎对此十分抗拒,这是众人未曾预料的情形。
悬雁门掌门只得长叹一声,如同老去十岁般憔悴,“真是我们做错了吗?”
被叫到静心阁待了好半天,听完这唉声叹气,殷辞月并未感知到这言语中的愧疚,或者说哪怕有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也难以共情,只是实事求是地答复:“据师父所说,拔除情丝是当时最好的解决之法。”
悬雁门掌门依旧愁容满面,摇头道:“你的大道路怎能断在这里?”
殷辞月对此并不在意,或者说渡劫期便是他一开始的目标,他片刻也不曾停息地进行修炼也不过是为了踏破虚空,将手腕情丝另一头的人抓回来。
今日已经浪费了两个时辰,他薄唇轻启:“师父,若没有他事,我便告退了。”
悬雁门掌门并未阻拦,只是依旧在翻动典籍,琢磨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差错。
回到崖边,殷辞月席地而坐,眉目清冷,携着极易被忽略过去的一点烦躁,毕竟一共四十七条情丝,他体内只剩下半条,很难产生什么激烈情绪。
这是他进入渡劫期后第十一次尝试召回术法,前十次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
殷辞月眼看着脚底法阵亮起,不消片刻又独自暗下,这说明此次召回再次失败。
为何?
召回术需要磅礴灵气来运转,就连渡劫期的他也无法短期再度推转。
在发现情丝无法入体时殷辞月心情毫无波动,可眼看着法阵暗下,却是不自觉沉下眸色,明明有情丝为引……
“殷辞月。”
殷辞月闻声回头,却没应声。
林诗溪早已习惯这冷淡,她远远地看着这人在折腾些什么,理所应当地猜测:“情丝仍然无法入体?”
也不管殷辞月有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你的神魂觉得不需要这些情丝,觉得是累赘,所以才不接纳?”
殷辞月的注意力依旧放在为何法阵会失败上,却被这番话提醒到什么。
按星希尊者的说法,他的道侣是被天道法则所驱赶,或许之间已然产生了禁制。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不对。”
林诗溪一怔:“什么不对?”
殷辞月垂眼看向手腕处的情丝,低声道:“不是累赘。”
更不是神魂在排斥情丝,而是情丝不愿融入神魂,它们不认可现在的神魂。
其实这样说也不够准确,是这些陷入执念的情丝,拒绝承认对道侣毫无挂念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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