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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灯火通明的动车从玻璃穹顶下驶入开阔地带,顺着西南走向的轨道穿过黑漆漆的旷野。
旷野尽头立着一座孤伶伶的隆起的山坡,山坡上栽满了树,海德利安疗养院就坐落在绿荫掩映处,藏得严严实实。
望远镜焦距不断调整,院门口的景象从模糊到清晰,逐步放大。
两排荷枪实弹的士兵来回逡巡。
三百米开外,两棵参天大树的顶端,粗壮的树杈间架起两架狙击枪,瞄准镜的准星无声紧跟晃动的人头。
无线电耳麦中,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伴随一连串简明扼要的汇报。
“狙击手就位,完毕。”
“突击A组各就各位,等候指令。”
“突击B组等候指令。”
“紧急撤退小组已把车开到指定位置。”
今夜无月,星光黯淡,肆虐的寒风将常青树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如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黑暗中,高大的男人如狩猎前贴地而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埋伏在高墙外的灌木丛中,只露出一双精亮的眼睛。
耳麦里的静谧持续了一分多钟。
一阵陡然劲猛的强风刮来,沉着冷静的嗓音透过对讲机传达至每一双警惕竖起的耳朵:“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一声令下,一个接一个矫捷的身影如离弦的箭弹射出去,攀人梯跃上高耸的围墙,借着夜色轻巧落地,朝目标建筑物进发。
机器的嗡鸣声和咔哒声轻轻地搅动着温暖的空气。
“范斯,记得每两个小时测量血温,别偷懒。”
晚上九点,娇小的女主任准时下班,她匆忙摘下无菌帽与口罩,嘱咐值班人员相关注意事项,锁上工作日志,然后拎上精致的小挎包,踩着疲惫的步伐离开培育室。
不管怎样,她想尽可能赶在她的孩子入睡前抵达家中。
范斯把温度计放进消过毒的镀镍匣子,口罩上方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透过玻璃窗,目送纤细的背影通过走廊尽头的重重安检,最终消失不见。
他吹了个轻快的口哨,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各处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
不久前,这座疗养院的内部地图、警戒线与安保人员的具体数量,以及这些摄像头的详细方位都被标注打包成压缩文件,加密发送至某个指定邮箱。
但范斯仍然有些担心。
他能接触并获得的情报相对有限,几乎都是些明面上的东西,暗地里还有多少设备与火力,难以预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的行动称得上铤而走险。
如果不是他的头儿意志坚决,他会建议取消整个不成熟的计划。
可事已至此……
范斯掠了眼机械腕表,颤抖的秒针在延后五分钟后终于指向正上方。
他深吸一口气,百无聊赖地测定起模拟羊水的浓度。
疗养院占地虽广,但只有一栋呈曲面形弧状的建筑物。
它很长,很高,总共三十层,加厚的防弹玻璃幕墙反射出远处灯塔上射来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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