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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风中,荷塘寂静。
大朵大朵的粉白莲花铺陈绽放在洒满碎金的水面上,随波晃动,宛如一群娉婷袅娜面带羞色的少女正临水自照。
此景美不胜收,顶着流浪诗人头衔的某失意赌二代不禁诗兴大发,击掌吟唱,摇头晃脑:“花香酿不成酒,火烧云照水,水中莲,火中莲,莲在水火中。
莲在天南,莲在漠北,莲在风雨中。
风在风中,雨在雨中,我却不在我中……啊!
竖子打我脑阔作甚!”
“切歌。”
周岐一巴掌甩出来两个字,并危险地眯起眼睛,“儿子,你管汝父叫什么?”
姜聿眨眼:“……”
周岐也眨眼。
迫于淫威,姜聿双手拢袖,做无辜观景状。
这荷塘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来,硬要说哪里违和,大概就是美好静谧得过了头,显得有些不真实,尤其是想到它坐落在这么一个邪门儿的庙里独自安好,格格不入,就浑身不舒服。
但具体哪里不舒服,又说不上来。
桑吉让大家站在池边,各自挑一朵中意的莲,而后双手合十,双目微阖,在心底虔诚发愿,发完愿,再以手抚莲即可,还说什么圣莲自会将你的愿传达神佛之类云云。
“呸!
信你才有鬼!”
任思缈啐了一口。
桑吉笑眯眯地看过来,被黑脸衬得极为亮白的一口牙几乎把人眼闪瞎。
“你不信就不信罢。”
他说,“可别说出来让佛听了去,不然他将你留在庙中做个空行母……嘛,倒也算你的功德一件。”
任思缈不知什么是空行母,但联想到之前的鬼打墙,在和煦的暖风中打了个激灵。
于求神问佛一事,这个国家的多数人都不怎么抵触,哪怕不信神佛,路过寺啊庙啊,进去随便拜两拜几乎是不成文的共识。
众人寻思着,平时遇到个流星也许愿,过个生日吹个蜡烛也许愿,年头年尾跨年进香也都许愿,这会儿也不差这么一个,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跟NPC起争执。
他们照着做了,至于谁发了什么愿,也就只有自个儿知道了。
“我估计十个里有九个都求菩萨赶紧放他逃出这鬼地方。”
周岐挑了朵歪歪扭扭的莲,勉为其难闭了闭眼,睁眼时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自眼尾滑向徐迟。
徐迟双目低垂,正认真端详着池里的一朵莲花。
“你发了什么愿?”
周岐忽然好奇。
徐迟维持着空白的表情,说:“我发懵。”
“?”
周岐呆滞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徐先生可能讲了个冷笑话。
于是周岐强行捧场:“哈。
哈。
哈。”
“没人拿刀逼着你笑。”
徐迟瞥他一眼,“你发愿了?”
“啊,我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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