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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就是新来的吧?”
正当她唏嘘自己这越来越灰暗的人生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询问。
那声音清脆纯净,听惯了万香楼里软糯娇吟声,这女子的声音就如同清泉一般悦耳。
蒋舜华回头看去,却见女子大半张脸都被额前的头发遮着,但依旧是个面容清秀的女子。
再看向她的穿着打扮,不似楼里的姑娘,倒像个伺候洒扫的丫头:“恩,我叫木槿,是今儿才来楼里的。”
“我知道,木槿,我听说了。
她们说楼里来了一个比扶桑姑娘还好看的女子。
恩,方才远远看着就觉得你与众不同,仔细端详来,你简直比画里的人还好看。”
这姑娘很爱笑,不似扶桑身边的那个丫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人心烦。
看见她蒋舜华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都爱热闹,但那姑娘却说起来没完了:“听她们说你之前是个小乞丐,也常光顾万香楼的后厨?”
蒋舜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姑娘却憨厚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以前也常这么干。
其实还是做乞丐的时候自在,不用整日的伺候别人。
偷偷的告诉你,楼里的姑娘们可难相处了,每一个脾气都特别大,动不动就大骂丫鬟,不过你倒是好了,你以后一定会是万香楼的头牌,自是没人敢跟你脸色看的……”
听着她话语里还有几分羡慕,蒋舜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不到她的那些经历还不到一天便传扬的人尽皆知,可见没谁能把自己的过往彻底擦干净,即便日后她离开这里,大概也是脱不了万香楼的姑娘这名号了。
“你看我,关顾着和你嚼舌根了,都忘了告诉你我名字了。
我叫含笑,以后你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你的!”
含笑大大咧咧的拍着蒋舜华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说着。
然而比起她叫什么,蒋舜华更加在意她被头发遮挡住的半张脸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她怕如自己想的那般,冒冒失失的开口问怕是会伤了含笑。
不过含笑倒是个眼明心亮的,见蒋舜华有意无意的盯着她的脸看,便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的这半张脸吧?”
被她突然问起,蒋舜华觉得自己太过冒失,但见含笑并没有不悦便放心了几分,点了点头:“恩,有一点点……”
“跟我来。”
含笑四下张望了几眼后拉着蒋舜华来到一出偏僻的地方:“常妈妈怕我吓到客人,所以我就用头发遮住了……”
含笑慢慢的将头发撩起来,此刻蒋舜华看到的便是半张近乎溃烂的脸,她心里微微一惊,但为了顾忌含笑,她脸上有的只是惋惜,若是没有那块丑陋的疤,她一定也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子。
“很丑对不对?我娘说我生下来便是这鬼样子,又是女娃,家里穷实在养不起了便把我带到荒山里丢了自生自灭,还好我命大。
常妈妈算是心肠好的了,能让我在这里做丫鬟,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她们都嫌我样子吓人不愿意跟说话……”
含笑有些自卑的低头,外面兵荒马乱的,若是有活命的本事,好好的姑娘是不会踏足青楼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喜欢你开朗的性子,你也说我是与众不同的,她们不愿跟你说话,我可以跟你说,你想说什么都行,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蒋舜华轻柔一笑,将她撩起的头发放下,重新遮住了那块丑陋的伤疤,继而拉着她的手道。
这世上实在有太多不幸的人了,与含笑相比,或许她是幸运的,她的父母到死都没有抛弃过她,她还没有尝过被至亲至今之人伤害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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