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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怨偶（第3页）

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切便有章可循，这两日不再为那件事费心了，大家先高高兴兴地，将绵绵送出门要紧。

送亲的人重新返回门内，余下的事就是开席吃喝。

张宅中放不下那么多酒席，照例包下了酒楼款待宾朋，申可铮和张矩领着一部分人去了方宅园子，剩下另一半亲朋便都留在家里吃席。

然而作为娘家人，又能为她做什么呢，只好叮嘱：“你觉得对的事，就去做吧，但也不要亏待了自己。

倘或遇见不能决断的，只管打发人回来报信，自有我们给你撑腰。”

可肃柔鼓起了腮帮子，勉力让两眼聚焦，仔细盯着他问：“孩子当真不是你的吧？你可别骗我！”

不过要去接人，动静自然要闹起来，第二日便拜访了长公主和县主。

起先只是寻常串门，问一问府上昏礼筹备得怎么样了，长公主笑着说：“都差不多了，只等正日子一到，就能把这丫头嫁出去。”

她脸上浮着一点红晕，身子轻摇，赫连颂要搀扶她，她摆了摆手，笑道：“我不过多喝了一口，哪里就醉了。”

伺候上菜的女使婆子往来宴席之间，一道道热菜上桌，就不便再去商讨什么了。

大家热闹地敬酒吃喝，今日席上用的酒是雪腴和蓬莱春，并不辛辣，很适合女眷上口。

只是后劲不小，肃柔略略多喝了半盏，人就晕乎起来。

素节很为她委屈，原本以为嗣王那么爱重她，一定将她视若珍宝，没曾想转眼即成怨偶。

潘夫人叹了口气，“我说过，在我心里你和至柔一样，不管你们哪个受到了不公，我都寝食难安。”

当晚暮色将临，傧相簇拥着新郎子进来，一番亲迎的礼数之后，把绵绵接出了行障。

肃柔发窘，低头道：“那是他年少时的旧相识，在瓦市上遇见了，不忍她漂泊，就把人安顿下来。

反正他早晚要纳妾的，纳生不如纳熟，免得我费心替他张罗，也好。”

说罢苦涩地笑了笑，“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想着一直把人放在外头也不是个事儿，明日打算把人接回来。”

晴柔笑得有些勉强，缓慢摇头，“他没来。”

大家报以理解的微笑，但有消息灵通者早就洞悉内情了，也不说破，拱手道别，就此散了。

张家官场之中有同僚朋友，申可铮生意场上还有故交，且买卖人拿钱开路，别说商贾上不得台面，其实与成国公及宰相孙延年都有些交情，因此绵绵出阁，着实操办得十分气派。

太夫人听了，心头涩然。

以前只知道这个孙女沉稳大度，却没想到遇上了自己的事，也能这样步步为营不慌不忙。

只是女人要挣个宽宏的好名声，何等委屈啊，心里那份苦，自是不必说了。

他说天地良心，“要是我的，就让雷公降雷劈了我。”

新人上前拜别长辈，肃柔和姐妹们站在一旁观礼，原以为少不得哭哭啼啼、恋恋不舍，谁知团扇后分明一张笑脸，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席散过后赫连颂来接她回家，走出去见天上月迷迷滂滂，她仰着头感慨：“明日要起风了啊！”

太夫人也定下了神，拍着扶手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天塌不下来。

事情出了，就想法子解决，你心里有没有打算？预备怎么处置那个外室？”

肃柔红了眼眶，又哭又笑，“我是有人疼的，就算郎子对不起我，我也有娘家人护着我，所以我一点都不可怜。”

她们母女相顾掉泪，惹得边上侍立的付嬷嬷也鼻子发酸，忙上去劝慰了，搀着肃柔重回了座上。

男客和女客照例东西两个园子分开坐，肃柔和家里姐妹嫂子坐一桌，晴柔就在她边上，因笑着说：“今日送走了表妹，下个月就是三妹妹，先前听说黎家也来人道贺了，黎郎子来了吗？”

肃柔觉得他反常，问怎么了，“不合适吗？”

肃柔笑道：“祖母放心，一个小妇罢了，还不至于让我受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