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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章心中泛起一抹无奈又惊讶的滋味。
他在众将面前青睐裴越,并且不惜亲自开口为其扬名,目的当然不是真为了雕琢这块璞玉——他不是谷梁,和面前这少年没什么渊源。
作为一个喜欢下棋的人,他被皇帝赞为国手,很多时候都喜欢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过往岁月里,他经常落子于飞地,等到对手发现端倪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只是老者没想到,自己刚刚才落下这颗棋子,紧接着便被它绊了一下。
裴越说的话,其实是他准备好接下来要安抚众人的言辞。
王平章面色没有异常,饱含深意地看着曲江说道:“你意如何?”
曲江没有反对的理由,在南营可以独自解决这件事的前提下,如今西营顺利插上一手,其实他已经满足了,不过他脸上露出微笑,应下之后又对裴越说道:“潜行隐匿之法,你可不能只告诉谷大帅,毕竟都是为国效力,厚此薄彼可不行。”
谷梁脸色不太好看。
面对曲江得寸进尺的要求,即便知道此人能占据西营主帅之职绝非易与之辈,裴越不卑不亢地顶了回去:“曲大帅,方才魏国公有言,朝中有贼人的内应,所以行事如此无忌。
小子认为,军中亦如是,这就是小子只愿将那法子告诉谷大帅一人的原因。
实非信不过众位将军,只是这法子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会增加泄露的可能性。
一旦贼兵知晓这种法子,京军想要避开耳目实现突袭的目标就会变得难以实现。”
他神情自若地说道:“想要在茫茫群山中一举击破贼兵,这法子必须严格保密。
不过方才常指挥使胸有成竹,曲大帅不妨让他来训练西营抽调出来的精锐,到时候再让他带着这些人进山剿贼,或许就能马到功成。”
常思楞了一下,他方才开口只是想把这个机会抢到西营而已,顺便可以恶心一下裴越,却没想过要亲自上阵。
然而曲江开口问道:“常指挥,你可愿意为本侯分忧?”
常思笑得有些勉强:“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曲江点头道:“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办。”
“是!”
常思竭力想要表现出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裴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此行本来只是为了找回桃花,然后在剿贼这件事出点力气捞些功劳,如今常思自己跳出来,他不介意搂草打兔子,顺便做点事情。
当初在定安堂里,他嘲讽秦氏时心中便想过,将来定会让镇远侯府摘掉门楼上的匾额。
纵使不必让常思抄家灭族,起码他这身官职和爵位别想留着。
他虽然不是王平章那种国手级别的人物,甚至也不怎么会下围棋,但谋算心机并不弱,偶尔落下一枚闲子,将来未必不能盘活棋局。
王平章并不知道这桩公案,他望着裴越,目光稍显审视地问道:“你终究要将那法子告诉将士,否则他们无法训练,到那时你又如何防止这法子泄露出去?”
裴越语气复杂地说道:“禀大人,山贼要找内应只会找有身份的人,不会找一个毫无权势地位的士卒,所以我不担心这些精锐中会有贼人内应。”
当然,他还有一件事没说,那是他藏起来的底牌。
看看身边这些大将好奇又怀疑的目光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很相信一个少年真的有法子训练出一帮可以在山中疾行又不被人发现的精锐之士。
裴越并不打算此时就将那张底牌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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