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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因王熙凤想着孔姨娘没了,邢夫人同贾赦又都是冷心冷情的性子,迎春若是还在那家里呆着,性子怕是更怯弱了,日后只怕更是令人欺凌。
是以借着贾母问孔姨娘的事的由头,就替迎春说了几句好话。
贾母那是从重孙子媳妇起,做到有重孙媳妇的老太君,也当了几十年的家,何等精明的一个人,也就明白了王熙凤话里的意思,虽不大在意迎春,到底也是亲孙女儿,也就命邢夫人带了迎春来见。
果然这迎春不管是从前还是如今,都是个怯弱的性子,且邢夫人来前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不许在贾母跟前胡乱说话,迎春更是唬着了,在贾母跟前格外怯生生的。
贾母看着迎春这样,知道这样的性子,自然不能是家里娇养着的小姐能养出的性子,定然是叫人刻薄了。
她倒是不疑身为嫡母的邢夫人怎么迎春了,邢夫人再怎么愚犟,也是读书人家的女儿,不能为难了个不能影响到她利益的庶女去。
既然不是邢夫人,那自然是奶嬷嬷们的不是了,所以就叫了姜氏来,敲打了回,又令姜氏给迎春磕了头,借机就把个主仆分界同迎春分说明白了。
迎春正是个可怜的,父亲贾赦不曾把她看在眼里,嫡母邢夫人更是个吝悭性子,虽不至于为难迎春,哪里会照应她。
生母孔姨娘自己是个妾,奴不奴,主不主的,哪里会教导迎春这些。
迎春听着贾母这些话,竟是从没听过的,年纪虽小,也有“竟是这样”
的惊诧。
贾母用不尽心服侍主子的由头打了二小姐迎春的奶娘,又把二姑娘迎春留在了身边这样的事,就在荣国府里就传了开去。
王熙凤虽不在场,听说了这事,心下也喜欢,只觉自己没白费一番心思,暗暗叹息:从前的迎春就是个软弱的,竟然能说出“她是妈妈,只有她说我的,没有我说她的”
这样的糊涂话。
如今有了老祖宗的教训,想来也能明白些道理。
日后出门子了,便是家里有人撑腰,自己没个准主意也是不中用的。
又想:只不知道王夫人那里知道了,可会怎么样呢?怕是要觉得邢夫人把手插进来了,暗里指不定怎么恼怒呢。
依着她的性子和从前的事,定会把主意打在探春身上,倒不如给她加把火。
想在这里,王熙凤脸上倒是笑开了,吩咐平儿打点了些衣食玩物,把顺儿丰儿两个叫了来,叫她们给秦可卿送过去,口中道:“你们同秦姑娘说,这些日子家里事多,所以不免照顾不周,请秦姑娘往心上去,也不要拿自己当个外人,缺什么要什么,只管打发了人来和我说。”
又瞅着人不防备,就把丰儿叫在身前,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丰儿听着王熙凤的吩咐,满心不解,到底从小跟着王熙凤的,熟知自家小姐性子,知道虽这些日子自家小姐看着和软了许多,本性上还是个霹雳性子,惹她发怒,再没个好果子吃的,是以不敢耽搁,带着顺儿转身出去了。
两个人就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儿,走在赵姨娘所住的屋子附近时,丰儿就把邢夫人如何带了二姑娘迎春来,迎春如何得老太太喜欢,可惜孔姨娘死了,不然便是瞧着迎春的份上,老太太也能高看孔姨娘一眼的话说了。
说完就绕着树丛往秦可卿所住的松间阁去了。
果然她二人去得不远,赵姨娘所住的屋子的窗棂就叫人推开了一条缝儿。
既然王熙凤这里都知道了,作为荣国府现在的当家人的王夫人哪里又怎么会不知道。
消息传在王夫人处时,王夫人正喝药,听着婆婆为着迎春打了迎春的乳母,又把迎春留在了身边,果然就如王熙凤想的那样,失手就把个药碗都打翻了,脸上倒是没动声色,只问:“大太太来时,二奶奶在哪里?”
王夫人知道邢氏从来没把迎春这个女儿放眼里,心里更是个没丘壑的,这回怎么想着把迎春推在贾母眼前的?必是有人在她跟前说了什么。
王熙凤这些日子以来在邢夫人那里晨昏定省的没少过,端的是个好媳妇的模样。
别是王熙凤忽然明白过来,想着她公公贾赦才是承继爵位的那个,才是荣国府的正经主子,所以奉承邢氏去了,好候着老太太故去,她们大房好回荣国府来,反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去。
想到这里,王夫人便坐不住了,好在她到底做了荣国府十多年的当家人,便是老太太屋里不敢动手,也有粗使的小丫鬟肯给她透消息,其余荣国府各处都安排下了她的心腹,想要知道什么不能知道,就命燕丝出去打探。
燕丝出去不久,也就回了过来,向王夫人道:“是老太太叫大太太领了二姑娘来的。
大太太今儿是自己领着二姑娘往老太太那里去的,并没叫二奶奶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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