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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致远连忙笑道:“璋华还和我见外?”
他这一问一答的功夫,就已经心思通透的把整件事情理顺了纹路。
楚子沉的新居离这里不过三两分钟的路程,就算是搬了也没有什么,因此傅致远也不着急,言语不露一点行迹。
“十七局做事想必滴水不漏,璋华那里,料想也不缺什么该添置的东西。
只是样板房装修得再精致,到底还是缺些人气……”
楚子沉不疑有他,只是随意挥挥手:“你们这里的房子布置和我当年不同,硬要照我当年布置也显得古怪。
谨之见多识广,日后更要经常往来,若是哪里不对,尽由你指出了。”
傅致远坦坦荡荡的一笑:“如果卧房里添几幅照片,就显得亲近很多——璋华自来后还未特意游览过风景罢,这周末我邀你同游可好?”
楚子沉当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那边好。”
傅致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出去游玩时咱们合照几张,我在你卧房里布上几个相框,再挑出一副放到墙上,又质朴又有人情味儿,远比挂油画狂草要好得多。”
的确对现代家居装修没什么了解的楚子沉欣然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无声之间被傅致远盖了个章。
如果桌上架几个相框,装着跟朋友一起游玩的场面倒是没什么,但挂在墙上的大幅照片……大多数都是结婚照啊。
过于关注文化历史发展、军事工业水平、社会改革进度的楚相,在家居装饰上实在是一塌糊涂,对如今的一些习俗更是茫然无知,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就被傅致远温柔的坑了一把。
傅致远一击得中,还不舍得见好就收:“和璋华同住这些时日,我实在受益匪浅,如今竟有些依依惜别之情。
若是璋华今晚肯抚琴共渡,也不枉费这些时候真心相交,互称知己。”
楚子沉微微一笑:“我原有此意。”
两人净手焚香,一起去了书房。
楚子沉轻轻抚了这把古琴一下:“谨之想听什么曲子?”
“知己之情,生死之义。”
楚子沉沉吟片刻,轻声道:“那便奏《国风邶风击鼓》篇吧。”
傅致远心头猛然一跳!
楚子沉没注意到傅致远突然动起来的心思,静静弹奏起来。
琴声初闻浑厚铿锵,细品忧伤悲壮,再听动人心扉,真心实意尽化于此,感怀悲凉。
这不是傅致远第一次听楚子沉抚琴,然而就算再听十次百次只怕也不会腻烦。
现代古乐里最受宠的还是古筝,古琴乐早在清代晚期,甚至在那以前就被简化、旁落、遗失,好多技法都被省去。
而楚子沉音乐却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
他从古早的历史中走出来,琴声中还带着最古老的那丝风韵。
他静静抚琴,左手或是进复,或是带起,右手挑勾摘打,几番变化,那琴音也被低沉到极致,婉转到尽处。
仿佛有金铁相鸣,号角粗粝,胡马啾啾,让人瞬间移步至古战场,看那马革裹尸的将士,看那生死相交的兄弟。
前三节于悲壮之中道着细细密密的凄凉,恨不能还乡、怨战争无情、泣争锋冷酷。
而到了后两节情形就急转直下,琴音忽而浑厚,丰富的感情汹涌而来,那真挚的深深情意几乎要将人淹没!
傅致远猛然睁开眼睛,情不自禁的随着琴音吟诵:“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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