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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辞甚至怀疑,母亲已知道了出岫的真实身份。
都道是母慈子孝,可这位执掌云氏整整十年的谢太夫人,从不对亲子软语关爱。
自云辞懂事开始,他便记得母亲时时将“离信侯”
、“世子”
、“家业”
一类的词句挂在嘴边。
即便是他胎毒日深、亦或腿疾难当之时,也不曾见母亲流露半分关爱。
若说母子不连心,这世上恐怕唯有母亲知他最深;可若说母子连心,母亲却不曾遂过他的意愿。
云辞隐隐觉得,他与出岫的这条路,并不好走。
说到底,是他下决心带她回房州,只不曾想过,自己后知后觉陷了进去;而如今,也是他先醒悟过来,又去招惹了她,因而这条路,他必要坚定地走下去。
这一夜,云辞想起母亲的态度,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忽然很想念出岫,便披衣起身,独坐轮椅想去看她一眼,甚至连竹影也没有惊动。
夜已深沉,新修缮的院落四下寂静,唯有寂寥星空映着出岫的屋子还有灯火。
云辞见状不禁蹙眉,兀自推着轮椅上了斜坡,轻轻叩响屋子:“出岫。”
屋内好似响起一阵沙沙的翻书声,须臾,但见出岫亟亟前来开门,神色躲闪地唤道:“侯爷……”
云辞在门前望了出岫半晌,才道:“推我进去。”
出岫应声照做,却见云辞进屋之后来回打量,似是在寻找什么。
如此观察了半晌,他才指了指床铺下头:“出岫,你榻底放的是什么?”
出岫闻言吱唔半晌,见实在躲不过去,才将一摞书册从床底挪出来,交由云辞。
云辞只看了几眼,已面沉如水:“你这些日子困倦难当,就是为了誊抄这些账簿?”
出岫不敢多言,低下头去。
云辞见状又生气,又心疼:“费这些功夫做什么?”
“我看各地报来的账簿,算法混乱,字迹也不大好认,只当是练字的同时,查查旧账,看是否有算错之处。”
出岫越说声音越低。
云辞自然知道这理由蹩脚,她的真实意图不过是想替他分忧。
这般想着,更觉心疼,不禁拉过她一双柔荑,放在掌心抚弄:“傻姑娘,这些都不许再做了。”
出岫双颊顿时羞红,在烛火的映照之下犹如飞霞,只觉云辞这动作实在太过暧昧,令她有些吃不消。
两人自那夜过后一直都恪守礼节,未再有过肌肤之亲,这也是云辞的意思,想先给出岫一个名分,再行夫妻之实。
可如今,事与愿违……想起母亲的态度,云辞不禁轻声叹气,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他掌中把玩着出岫的纤纤玉指,想起她的字、她的琴,心中柔肠百结,逐渐情动。
“出岫,为我生个孩子。”
如此一来,母亲应是没有理由再阻止了罢。
生孩子……出岫闻言怔忪一瞬。
其实她并不执着于名分,只要能留在这人身边,怎样都是好的。
当然,若能有个孩子……
出岫鼻尖一酸,羞怯的同时,到底还是抿唇默认。
由着云辞吹熄烛火,于撩人夜色之中解开彼此的衣衫,此身、此心,再次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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