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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张笑容甜美,带一对深深梨涡的稚嫩面孔,严清怡完全想象不出她沉着脸吩咐下人到底样子。
说话间,几人便走到一处二进庭院。
庭院似是有段时间没有修缮了,如意门上的红漆已经暗淡了许多,外墙皮也有些脱落,墙缝里夹着已见枯褐色的青苔。
从墙头伸出一株老槐树来,树叶大半脱落,零星剩下几片在枝头随风飘摇。
走进如意门,是极小的一进院子,隐约可见穿着官绿色比甲的丫鬟在倒座房忙碌。
引路的丫鬟解释,“这会儿天已经凉了,热水从厨房送到这里来早就温吞吞的沏不开茶了,姑娘就把倒座房腾出来烧水,也让各家跟随的下人有个歇脚之处。”
往常女眷往别家做客时,贴身丫鬟不方便进屋的时候,都要站在院子里随时等候传唤。
春夏的时候天气暖和不觉得如何,可这深秋季节在外头站上一两个时辰,着实让人受不住。
大姨母连连赞叹:“你家姑娘小小年纪,思量得竟这般周到。”
丫鬟脸上露出一种与有荣焉的得意,稍退半步,躬身请大姨母先跨进第二进院子。
第二进院子稍微宽阔了些,可也不算大,正房是三间带两耳,没有厢房。
靠东墙立着秋千架,架上挂着藤蔓,因藤蔓已经枯黄,分辨不出到底是何种植物。
不过能在内院种的,大致应该是紫藤。
靠西墙则摆着一口极大的陶瓷水缸,水面竖着数茎枯荷。
内宅里,若不是离湖、或者活水近的地方,都会在院子放口大缸,以便走水时急用。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见有客至,已先一步进屋禀告,此时云楚青便喜笑颜开地迎了出来。
先是给大姨母行个礼,客气地招呼声“累陆太太拖步”
,紧接着热络地挽了严清怡的手,“怎么现在才来,四姑姑跟五姑姑都等急了。”
严清怡笑着解释,“辰正就出了门,车夫头一次往这边走,路不太熟,就绕了个大圈。”
走到东直门大街时该往西边拐的,但车夫径直往北走了,险些走到国子监。
严清怡是认识路的,可不方便说,只能任他错,正好她也借机使劲往外瞧了瞧,只可惜没有看到骑马上衙的罗士奇。
听到此言,云楚青略带歉然地道:“我考虑不周,忘了你们初来乍到,该事先吩咐人带了你们来。”
大姨母笑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一回生两回熟,这次不知道下回不就认了路?”
云楚青笑盈盈地让了她们进去。
魏欣已经来了,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揉搓手里的帕子,听得脚步声,急忙抬头,却没像严清怡预想的那般急火火地跳起来,而是抻抻裙子,极其优雅地站起身,微微笑着福了福,“见过陆太太,严姑娘,蔡姑娘。”
她本是粗哑的声音,往常叫嚷习惯了不觉得难听,可今儿听到她挤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话,竟然说不出的难受。
严清怡诧异地看着她,回了礼。
魏欣给她使个眼色,意思是稍后到外边说。
严清怡点点头,又拜见过钱氏。
炕上还有个年过七旬满头银丝的老妪,穿一件丁香色五福捧寿团花褙子,戴着丁香色额帕,额帕上镶着枚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手指上戴着同样成色祖母绿戒指,面容冷峻气势威严,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钱氏笑着给她们介绍,“是永昌伯府的老夫人。”
大姨母与严清怡她们忙行礼问安。
彭老夫人颔首微笑,锐利的目光审视般在严清怡与蔡如娇身上来回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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