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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勿大呼小叫,我顺着他的指头往垃圾桶里瞄了一眼,是四个削了皮,已经蔫黄了的苹果,其中一个已经发黑,好像被火烤过那样。
昨夜被文静闹得心慌意乱,早已忘记安素的事,此时见到四个苹果,她说过的话电光石火之间全部冒了出来,与尤勿刚刚说过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整件事变得古怪起来。
想和尤勿探讨一番,可叫了几声居然不理我,他满脸可惜的模样,犹豫着要不要把苹果捡出来吃掉。
虽然尤勿家不像秦风那样是开公司的,但也不缺钱,更是一贯的挥霍无度,可尤勿有个毛病就是见不得浪费,你让他花一千块买罐啤酒,他无所谓,可让他把两块五买的啤酒喝不完就倒掉,比杀了他还难,有粒米掉地上都得捡起来塞嘴里。
这是他爷爷遗传的基友,尤勿爷爷是去越南打过仗的老兵,后来才转业到地方的,对儿孙家教颇严,而尤勿这个可笑的名字,是部队某位老首长送给他爷爷的一句话:犹以儒风行人世,勿以粗鄙待世人,尤勿是这个意思,而不是尤物,他堂哥叫尤余,圆润如玉,游刃有余的意思,堂妹叫尤窕,意思是尤家的窈窕淑女,这女人是奇葩中的顶级奇葩。
往垃圾桶里唾口唾沫,赶在尤勿发飙前,我说别看了,那苹果不能吃,尤其是那个黑色,我怀疑自己昨晚见鬼了。
将安素的事情讲给尤勿,因为从苹果的异常和鬼压床的状态,有了猜测的方向,我发现与安素有关的许多诡异之处,如果用鬼来解释,就会变得合情合理,比如那天晚上,我就不知道她是从哪钻出来的!
我不信神,但也不是无神论者,对于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比较容易接受,只是担心尤勿觉得荒谬,还故意给他解释了一下,没想到尤勿很冷静,讲完后我问他,是不是有点难以置信?
尤勿愣了一下,马上便恢复平静,他说:“没啥难以置信的,我见过鬼,我只是在考虑那安素究竟是人是鬼。”
这下轮到我大吃一惊,便问他啥时候见过鬼,男鬼还是女鬼,长什么样子?
尤勿的眼神躲躲闪闪,脸色有些发白,他远远的坐在窗台下,自顾自的倒水喝:“我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说这个安素吧,因为我见过鬼,所以找过许多人打问这方面的事情,基础知识就不给你科普了,有个准则就是人不惹鬼,鬼不惹人,就算你无意间招惹了它们,它们也只能跟在身后让你霉运当头,像安素这种直接出现在面前,还和你聊天调情的,那基本就是厉鬼了,要么报恩,要么报仇,所以我要问问你,你做过好人好事么?”
绞尽脑汁的回忆,最后却只能告诉尤勿,我从不随地吐痰。
尤勿叹息道,那一定是来报仇的。
我坚决抗议,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而且安素对我说话的语气腔调,很有点暧昧不清的感觉,说不定是看上我了,这种香艳的人鬼情缘,聊斋里不知道有多少呢!
尤勿做出个呕吐的样子,对我说:“以前有个和尚告诉我,厉鬼并不是厉害的鬼,厉是心志坚毅的意思,就是说这种鬼有大执念,心有所寄于是不得解脱,人们对报仇的执着要比报恩坚定许多,所以仇恨才能滋生厉鬼,我说安素可能是来报恩的,其实是安慰你一下,至于说她看上你了......”
尤勿将我从头扫到脚,无语道:“你自己说吧,你身上哪个优点,会让一个女人死后都无法忘记,变成鬼也要巴巴的缠着你?”
我有些气馁,但还是固执的说自己从来没有杀人。
“所以她根本不是鬼呗,”
尤勿翻个白眼,指着那个黑漆漆的苹果说:“我觉得安素的意思应该是若有所指,她喂你吃了一个苹果,半开玩笑的说苹果有毒,指的就是这个好像被火烧过的东西,不明白?”
尤勿将塑料袋套在手上,抓起黑苹果说:“我找人化验一下,如果没猜错,应该涂了毒的。”
那个苹果是尤勿自己买来的,他肯定不会想要杀我,可昨晚他和文静离去后我就睡着了,如果有人溜进来做了些什么,倒是可以解释的过去,至于说安素的身份就只能以后再说了,我让尤勿想法子找那个老男人,尤勿很不愿意,一个劲的让我别管文静了,这种妹妹不能要。
我知道尤勿的心结在哪,他堂妹尤窕对他的刺激很大,以至于他对任何人的堂妹表妹干妹妹都没有好脸色,我跟他解释说,文静昨晚没有动手,我必须保护她。
尤勿却说,文静当然不会在那个时候动手,就算医院抢救不回来,她也会因此成为第一嫌疑人,其实尤勿想让我注意的是昨晚有没有人与文静联系。
如果老男人不喜欢我和文静亲昵,昨晚她陪我一夜,少说要打上十几个电话,可事实上文静整夜都守在我身边,半步没有离去。
尤勿不相信,说我睡着了之后肯定有过,为了说服尤勿,我只好将昨晚的事情如实相告,结果他大呼恶心,直骂我是个变态,连自己妹妹都不放过。
软磨硬泡之后,尤勿给我办出院,回家的路上,远在北京的秦风打来电话,嘘寒问暖一番,让我不用考虑公司的事,专心养病,钱不够就找他。
我工作一年多只攒了几千块,治病的钱还是尤勿掏的,因为无故旷工,秦风得知缘由就让公司给送来三万块,不过尤勿照旧在背地里骂他,我挂了电话他就开始了,说什么秦风狗眼看人低,也不回来看看,只会虚情假意云云。
我瞥他一眼,懒得再劝,当初大学的四年,我们三个的关系好到无以复加,但毕业之后,他俩就每况愈下了,半年前喝酒的时候还打了一架,以后就很少来往,见了面也是点点头而已。
到家时文静还在睡觉,我身子有些虚,却坚持跟着尤勿出门寻找那施婆婆,小区的大爷大妈只知道我家楼上请了施婆婆安魂,余下的一概不知,我俩打听了一阵也没有收获,我便说,不如问问那老太太的儿女。
尤勿有些犹豫,目前还不知道那一儿一女和施婆婆的关系,万一他们也与老男人有关就打草惊蛇了,还不如去大桥探探风。
安素让我不要靠近大桥,仿佛那里藏着洪水猛兽,楼上老太太又是在桥上转了一圈,回家就挂了,搞得我一听大桥,心里就毛毛的,不太想去。
许多人都听过新桥新路要收人的说法,我小时候还亲眼见证过,那是放学的路上,我背着小书包正往家走呢,边上就一声惨叫,是个骑电动车的女人被一辆货车撞了,轱辘从她身上碾压过去,红的白的混合在一起,就像我每天早上都要吃的豆腐脑,放了辣椒油搅拌起来的样子。
后来听我妈说,新路新桥注定要见血,死法不一,就看谁倒霉了,运气不好,走在路上也会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
即便安素不说,短期内我也不会靠近大桥的,可尤勿执意要去,把车往路边一停让我等着,兴冲冲的奔桥去了,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又兴冲冲的跑回来,眉飞色舞的告诉我,找到施婆了。
我还没问,尤勿便兴冲冲的讲起桥上的经历,不是那施婆婆藏得太隐秘,而是尤勿搞出来一个大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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