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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长长的舷梯,刚回到“长舟号”
,便见大副在甲板上等她。
“许律师,怎么样?”
张建新满脸掩饰不住的焦虑。
许衡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和他一起走进餐厅。
大厨还没有回来,船上留守的其他人也都在各自的岗位上,这里现在空荡寂静,很适合谈话。
刚一坐定,许衡便单刀直入地问:“张大哥,船上出过这种事吗?”
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难得支支吾吾:“那都是以前……”
“以前怎么样?”
张建新抹了把脸,索性实话实说:“以前这是除了船员们除工资外最主要的收入——不止‘长舟号’,大多数远洋轮都一样。
王船掌舵后,走到‘油水’比较厚的国家,会想办法为大家多申请些劳务费,但也明令禁止继续捞外快。
他确实警告过,如果有谁因此被抓,船上不会保人。”
今天偷岸上的,明天偷货主的,后天就有可能偷同事的。
许衡大概能够理解王航的立场,却也忍不住皱眉:“小高他们……有必要吗?”
张建新苦笑:“许律师,您别瞧不起船员。
大部分人出海都是为了赚钱,一辆自行车在东南亚转手两三百美金,一根鱼竿回国能卖大几千。
这些收入积少成多,过两年就能回家去做点小生意了。”
联想到海上漂泊的艰辛,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其他船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许衡强迫自己停止多愁善感,将重点聚焦在当下。
“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日本人也怕麻烦,写个悔过书、签字作保就算了。”
张建新叹息道:“王船的行事风格跟那些老船长不一样。
他是从澳大利亚留学回来的,年龄不大但海龄很长,各方面都比较强硬。”
许衡冷哼一声:“身为船长,保不住船员,有什么好强硬的?”
张建新没说话,表情略显扭曲。
餐厅大门处传来清冷而低沉的声音:“我只保自己想保的人。”
东奔西跑一下午,许衡很累,语气也不太好:“把他们领回来,怎么处置都是你的事情,没必要留给日本人。”
“我的处置就是把他们留给日本人。”
王航已经换上船长制服,站在餐厅的入口处,既不前进也不后退,腰杆笔直、态度强硬。
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句赶一句,已经不是靠沟通解决问题的节奏,许衡果断地闭上了嘴。
“提醒你,少管闲事。”
尽管冷漠、尽管强势,他却从未以这样威胁的语气讲过话。
明明八*九月份的天气,却令许衡的心里结出了一层冰。
大副一边招呼一边追着对方赶了出去,想必还有些其他的顾虑,不方便当着她这个外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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