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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一见康熙那幅冷淡的模样就心中膈应,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康熙是来给她摆脸色的,再想想刚刚贵妃带来的不痛快,顿时心中更不痛快了,除了因为贵妃的事儿之外,还能有什么事值得康熙摆这幅臭脸给人看的?越想越觉得不甘心,只觉得她这孙儿都白养了,为了那个女人这都多少次让她不舒服了?
“皇帝来了,免礼吧!”
孝庄心中不悦脸上顿时就带了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免礼就将康熙晾在一边,转头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叶子牌,对康熙不理不睬。
淑惠太妃见场面有些冷,连忙招呼众人过去继续打牌,众位太妃自然察觉到康熙和孝庄之间的冷淡,只是在孝庄和康熙之间,她们更加不能得罪的人是孝庄,所以只能尴尬地跟康熙点点头,走过去落座打牌,只不过因着心中忐忑,气氛怎么也热闹不起来。
“皇阿玛!”
“皇阿玛!”
康熙孤单地站在慈宁宫中,眼看着自己皇祖母那副作态,就知道她的气还没消,只能心中苦笑不已地立在原地,若是之前他或许还会生气,但是听了苏茉儿的一番话之后,他已经知道自己也许错怪了皇祖母,自然不会再去惹怒她,只是这幅场面着实让他难堪。
就在慈宁宫陷入难堪的对峙之际,苏茉儿带着承瑞和赛音察浑过来了,两个孩子知道康熙过来的消息后,快步奔出内殿,一见到康熙都露出开心的笑容,欢呼一声跑到康熙跟前乖乖地行礼请安,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去,毕竟他们早就被自家额娘警告过不能在钟粹宫以外的地方跟自家皇阿玛太过亲热,不过言语间不乏亲热孺慕。
沉重的气氛被童言稚语所打破,康熙见了两个儿子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伸手将他们拉到身边,和蔼地摸了摸他们的头,只是口中似笑非笑地道:“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又赖在慈宁宫了?难道都不用学习了不成?朕前些天布置的功课都完成了吗?”
康熙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但听见这话孝庄顿时停住了手中的牌,脸色更加阴沉起来,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不满她将两个阿哥留在慈宁宫吗?难道自己这个太皇太后想留两个曾孙儿陪伴都不成吗?康熙根本没去注意孝庄的脸色,只是盯着两个儿子看,等着他们的回答。
赛音察浑闻言眼珠一转,抢先开口道:“儿子有好好学习的,每天都要学习好几个时辰的,只是有些功课还没来得及做完……”
说着不好意思地用脚蹭了蹭地面,低下头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让康熙哭笑不得,这小子素来最懂得装乖卖萌,一做错事就立刻承认错误,态度还特别良好,让人有火也发不出来。
赛音察浑低着头装乖,眼中却毫无反省之意,那些功课简单得不得了,根本难不倒他,不过是拿来当借口罢了。
他一点也不喜欢呆在慈宁宫,只是太皇太后开口留人,他们根本不能反对,何况额娘说过对着两位太后要多听少说,不得已要开口也一定要咬紧孝道不松口。
可是最近他和哥哥总是被留在慈宁宫偏殿,见到额娘的时间少之又少,加上对于宫中的传闻听说了不少,不由得心中不安,他心中不明白为何太皇太后总是想方设法不让他们回钟粹宫了,却知道除非皇阿玛开口,否则额娘无法帮到他们,如今康熙问起功课正好给了他借口。
承瑞心中自然是同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弟弟太急了些,一瞄康熙,发现他的脸色有些不好,连忙接口救场道:“皇阿玛不要生气,二弟有乖乖地学习您安排的学业,只是二弟读书时日尚短,有些功课费时了些,今晚儿子会陪着弟弟完成功课的!”
承瑞自然明白自家弟弟心中的小九九,想要摆脱太皇太后的方法多得是,何必做得如此明显?万一被皇阿玛惩罚岂不是得不偿失?
虽然孝庄自小就对承瑞极好,但是在他心里孝庄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自家额娘重要,况且随着年岁日长,承瑞敏感地察觉到,或许太皇太后恐怕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喜爱自己兄弟二人,甚至对他们还有所威胁,否则素来镇定自若的额娘不会总是嘱咐他和弟弟不能在慈宁宫乱吃东西,更不会每天都让雀儿姑姑为他们详细地诊脉,检查衣食住行……
康熙闻言心中暗赞两个小子机灵,只是面上仍然故意板起脸,教训道:“既然没有完成功课还敢贪玩?从今儿起,你们两个给朕乖乖留在钟粹宫,不做完功课不许出来,听见了没有?”
赛音察浑的小算盘自然瞒不过康熙,只是康熙本来就不希望他们被孝庄拿来当成对付宜敏的工具,自然会睁只眼闭只眼,不可能真的罚他。
何况赛音察浑这小子从来都是大事不乱、小事不断,在学习方面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却从不曾落下进度,所以康熙刚刚一听这小子的话就知道有猫腻,转念一想这小子最是好动,如今怕是被太皇太后关得不耐烦了吧?平日里宜敏对两个儿子除了学习之外,几乎都是采取放养政策,成天撒欢似的满宫里乱跑,哪像如今整天都被拘在慈宁宫里?这小子受得了才怪呢!
承瑞和赛音察浑闻言耷拉着脑袋应诺下来,心中却乐开了花,终于不用整天泡在慈宁宫发霉了。
偏偏有人就见不得他们好似的,淑惠太妃突然开口插话道:“看皇上这话说的,好像只有在钟粹宫才能学习一样,难道在慈宁宫就学不得了?”
淑惠太妃早就看宜敏不顺眼了,尤其宜敏深得康熙的宠爱,就连儿子也被捧在手心里,这让她看了尤其刺眼,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董鄂氏一样,所以平日里动不动就要在孝庄面前撩拨两句,如今当然不肯让康熙如愿地将两个孩子弄回钟粹宫去。
康熙闻言轻轻瞟过去一眼,淡淡地开口道:“太妃多虑了,慈宁宫是皇祖母居所,两个阿哥在此多有不便,何况太皇太后一直身子不适,朕岂能再让她老人家操心?阿哥们的启蒙朕自有主张,不劳太妃费心。”
对于淑惠太妃擅自出言,康熙心中不悦之极,语气更是称得上不客气了,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一个太妃没资格对阿哥们的教养指手画脚。
淑惠太妃顿时被噎得无话可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康熙素来都对她尊重容让,何曾这般不客气过,只是康熙是大清的皇帝,再不客气她又能怎么样?只是淑惠太妃拿康熙没辙,不代表其他人没办法。
一般的孝庄就不乐意了,她将手上的牌甩在桌上,沉声道:“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哀家想要两个曾孙儿陪着难道不成吗?莫非有人嫌哀家这个老婆子活得太长碍事了?”
孝庄这话可就够重了,明着是骂康熙,实则是指桑骂槐地指责宜敏不孝顺,拐着弯儿不想让两个阿哥呆在她身边。
康熙听了这劈头盖脸的一番抢白,不由得一怔,忙解释道:“皇玛嬷,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康熙把话说完,孝庄就打断了他的话,冷着脸道:“不然皇帝是什么意思?哀家的慈宁宫莫非是龙潭虎穴不成?多留曾孙儿几个时辰就有人抓心挠肺地急了?哀家还没死呢,轮不到她来做主!”
孝庄是真的气狠了,尤其康熙话里话外不让承瑞和赛音察浑在慈宁宫呆着,更是让她愤恨不已,一门心思觉得是宜敏撺掇着康熙来找茬的,加上因着当初曾对赛音察浑下手的事不免心虚,这语气难免就强硬尖锐起来,好像回到了当初为了董鄂氏与顺治争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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