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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像个荒野里的侠客,腰畔别着一把短匕首,腰带上系着个小药囊,衣物被打了个小包,绕过肩背,系在身上,风餐露宿,令他瘦了许多,沿途也被晒黑了。
他在城外徘徊良久,见兵士在查出入城的文书,便不敢贸贸然上去,生怕被抓起来关在牢里。
只差一步之遥就能进城,然而凡事走到最后一步之时,都要无比地小心、谨慎。
段岭翻来覆去地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面,却仍时刻铭记着李渐鸿所教的——接近成功之时,尤其要小心。
最坏的可能是刚进城就被抓了,万一现在牧旷达仍是只手遮天,那么不告诉李渐鸿,直接将他关在大牢里也是可能的,所以,绝不能就这么进城去。
段岭观察许久,见西川城门出出进进,盘查得并不太严密,等了足足三个晚上,直到一个深夜时,守城的卫兵喝醉了,段岭才试着飞跃几步,沿着城楼里头的矮门小心地翻了过去。
可是去哪儿呢?夜中西川全城静谧,巡夜士兵经过,段岭躲在一条小巷的深处,警惕地窥探着外面。
皇宫在哪里?段岭心想,这样下去不行,难不成要偷偷摸摸,一路见墙爬墙地进到金殿上去吗?得找个合适的人带话,可是带什么话呢?
玉璜没了,唯一可递交的信物就只有这把匕首,李渐鸿是见过的,谎称自己是使者?能将匕首送到父亲面前去,让他看见吗?那天他只是看了一眼,还记得吗?应当是记得的。
段岭紧张得一夜未曾合眼,清晨疲倦无比,脑子却十分清醒。
春日里西川集市上熙熙攘攘,段岭饿得头晕眼花,从小巷里偷偷出来,见有人打量着他,便加快了脚步,在街上吃了一大碗紫苏馄饨,决定去皇宫前碰碰运气。
若实在不成,便学着在落雁城那般,谋个差事,在西川暂时栖身,再慢慢地想办法。
“让道让道——”
有人过来清路,牧旷达的轿子沿着街过,百姓们习以为常,段岭却远远地站着看,牧旷达果然还活着。
午后时,段岭在皇宫外徘徊,揣着他唯一的信物,那把拔都给他的骨制匕首。
“请问。”
段岭问。
街外的守卫打量段岭,却不说话。
“陛下在宫里吗?”
段岭又问。
得不到任何回答,守卫显然早就习以为常,段岭伸手朝怀里摸了半晌,守卫顿时警惕起来,打量段岭。
“走!”
两名卫士拔刀,段岭忙退后几步,说:“我有一件东西,要呈予陛下!”
“什么事?”
内里又出来一人,背后跟着再两名卫兵,那人显然是个小队长,问:“叫什么名字?”
“段某。”
段岭答道,且双手将匕首递呈过去,说:“物归原主,还给陛下。”
队长奇怪地打量段岭,说:“哪儿来的?户籍纸呢?”
“我从鲜卑山来的。”
段岭说,“不是西川人。”
队长说:“住什么地方?留个地址,回去等着。”
“我在这儿等吧。”
段岭如是答道,毕竟他也没有落脚之处。
队长又说:“陛下不在宫中,你等也无用。”
段岭心中“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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