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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杨宅,周惠和周财等人汇合,来到青阳门御道上。
从御道往北,和景宁里相对的是孝义里,也就是陈庆之故交、车骑将军张景仁所居。
按照周惠的猜测,陈庆之十有八九是在张宅,但周惠之前已去过陈庆之宅邸,尽到了问候之意,倒没必要贸然去登张景仁的门。
于是他继续向北穿行,往外郭三门所在的阳渠堤道而去。
然而,在路过孝义里东面的洛阳小市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个熟人:邵县侯元宝炬。
和上次一样,元宝炬依然骑着马,后面跟着一辆马车,看他过来的方向,显然又是从平等寺而来。
周惠乃驭马上前,笑着拱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元兄可还记得在下么?”
“原来是周兄”
元宝炬稍一思索,很快认出了周惠,也拱手向周惠回礼道。
“哈哈,当街相逢,真是幸会”
周惠上下打量了元宝炬一番,略带恭维的笑道,“看元兄的模样,和上次几乎毫无二致,京师这番风云,于元兄倒是云淡风轻呢……还是从平等寺为令郎祈福回来?”
“从平等寺回来倒是不假,却并非为犬子祈福,而是祭拜前年过世的次兄,今天正好是他的忌日,”
元宝炬微微叹息一声,“至于云淡风轻嘛,周兄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反正京师再怎么变,于我这个边缘人是没什么关系的。”
元宝炬的次兄?那就是临珧王元宝晖了,也就是去年死难之幼帝元钊的父亲。
说起来,这父子俩都是可怜人,一个自幼被囚七八年,长大后好不容易封王,却不幸因年早逝;留下的三岁娃娃,被胡太后选为傀儡皇帝,结果继位不到一百天,就被尔朱荣沉入了黄河。
“原来如此,”
周惠颇为同情的点了点头,努力安慰他道,“既然不须再为令郎祈福,令郎想必十分康健。”
“正是,看来犬子的灾厄的确已经过去,这还要谢谢贤叔侄的成全啊,”
提到儿子,元宝炬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除此以外,在下还将周兄的《三字经》抄了几十份,分别赠送给家有蒙童的亲友,一则为犬子积德,二来也可为周兄扬名。”
哦?就这样传抄出去了?版权呢?订阅呢?推荐呢?周惠在心里吐槽道。
不过,元宝炬的确是好意,他也无法责怪古人的思维。
(古人就是死脸人……)
“如此就多谢元兄了,”
周惠勉强拱了拱手。
“对了,周兄名惠字允宣……义兴周惠?”
元宝炬忽然一惊,目光诧异的望了过来,“前时在陛下面前进言,以河阴之事将费穆明正典刑的那位门下录事,是否就是周兄?”
“正是在下。”
周惠点了点头。
“居然真的是周兄”
元宝炬连忙跳下了马,郑重的躬身向周惠致谢道,“费穆此獠,撺掇尔朱荣作难河阴,残杀我元氏宗室,侥幸得存者,但凡稍有志气,无不对其切齿痛恨。
而周兄当廷进言,助朝廷以大义诛之,可谓功德无量,还请受我元三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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