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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以后,君臣八人已经化装成为赶路的行商,骑着马在京师至保定府的官道上缓缓前行了。
黄得功是什么也不想,兴高采烈地在前面开路;朱由检与朱聿键、朱由榔居中,四名侍卫赶着满载布匹的马车;后面则是石春虎断后。
出了京师便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与深宫高墙、街巷纵横的城内自是大有不同。
此时正值小满节气,农田里的冬小麦麦穗已开始变为金黄色,麦粒渐满,再有个七八天,就可以收割了。
清风徐来,麦浪随风轻轻摇摆,泥土和作物的芳香沁人心脾,众人均是精神一振。
朱由检尤其兴奋,不时用马鞭指指点点,仿佛有看不完的新鲜事。
朱聿键和朱由榔却有点担心:皇帝微服出宫已不寻常,如今竟然就这样离开了京师,要赶到肃宁去。
肃宁虽然离京师不算远,但照这个速度,打个来回也要七八天。
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些天皇帝如何处理朝政?尤其是辽东建奴蠢蠢欲动,西北流贼又一直未平,前线一旦有事,就是十万火急的大事,皇帝怎么心就这么大,把挑子一撂,就这么随心所欲地游玩?
朱聿键还算有点城府,可朱由榔年轻口无遮拦,便小声提醒道:“圣上……”
“你又忘啦!”
朱由检此时心情极好,哈哈一笑道,“要叫我少东家,你是我族弟,他是我族兄,他们都是伙计!”
“是是,少东家!”
朱由榔赶紧改口道,“不过我们离开京师这么多天……”
“你是怕京师有事吧?”
朱由检笑道,“放心,无论咱们在哪投宿,晚上都有快马把京师的消息送过来,我拣紧要的处理也就是了。
而且我早有安排,谅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朱由榔见朱由检胸有成竹,也就不好再问。
朱聿键此时忍不住插言道:“少东家,这一车货物价值不菲,就我们几个,恐怕……”
朱由检当然知道朱聿键其实是在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其实他早已做出周密安排,明着只有君臣八人,实则周围还有五十名腾骧右卫侍卫,以及解胜派来的一个侦察连,共一百五十人,都化装成行人或是商贩,在暗中护驾,等闲土匪根本近不了朱由检的身。
即使有大股流贼出没,前出五十里的暗哨也可提前侦得,再说北直隶一带也根本没有流贼,所以安全不是问题。
虽然略有兴师动众之嫌,但总比公开出巡省事多了,而且侦察连的训练科目里本来也包含这些内容,就当是实战训练了。
朱由检并未明说去肃宁干什么,众人也不便多问。
但朱由检似乎并不急着赶路,而是走走停停,有时候还与路旁的农人攀谈两句,兴致高得很。
尤其是经过一种长得又高又绿、种得很密的作物田地时,朱由检更加高兴,问众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作物。
朱聿键和朱由榔是典型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均茫然摇头。
黄得功张口便道:“这不是高粱么?”
“你再仔细看看,高粱有这么宽的叶子?”
朱由检微笑道,“春虎,你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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