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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牢。
阴冷的气息,腐臭的酸恶。
还有到处窜动的老鼠。
秦婉吟虚软得瘫在角落,面如枯槁,瘦弱的身影,陷落在干枯的草堆里,身下漫流的血痕因为得不到治疗,还在不停滴落。
“嘎吱……”
牢门被打开,在狱卒的诚惶诚恐中,一道讥笑声响起,“秦婉吟,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如何呀?”
她垂着眼睫,至始自终都没有抬眸看一眼,只是扯开蜕皮干裂的唇瓣,轻而又轻得笑了,“郡主今日来,只是问我生不如死的滋味吗?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你以为只是这种程度我就满意了吗?秦婉吟,你可真是命大啊,荷花池都淹不死你,我只好另用办法除掉你了。”
沉重的眼皮终于因为触动,颤巍地抬起,“你什么意思?”
“啧啧啧,看看你身下,还在出血呢,你这可怜的孩子还没死透呢,我真是替他心疼啊,亲生父亲都容不下他,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要杀了他。”
“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疯红了眼,就想扑上去,却因为剧痛扑跌在地上。
轩辕寂离不在的这十日,她不是没有提防过清宁郡主,原来她一直没有动作,只是等着这一刻,让寂离亲手杀了她的孩子。
穿着缎面绣花鞋的脚缓缓抬起,用力踩在了她才被接上的指骨,一寸寸狠狠碾压着,二次断裂的剧痛让她瞠目尽裂,连嘶喊都没有力气发出。
清宁郡主抚着指尖艳红的丹寇,张扬的甜笑,和脚上残忍的动作反差成极端,“我倒是想呢,不过……”
看着她冷汗涔涔,眉眼因为剧痛涣散不堪,清宁郡主蹲下身,凑近她惨白的脸面,笑着吐出恶魔的诅咒,“我倒是真想落了你这孩子呢,只可惜,这一切都是离哥哥自己的主意,林大夫可是轩辕府的人,只听命离哥哥,离哥哥要让你腹中这个两月大的孩子变成一月,只是一句话的事。”
看着秦婉吟颤抖着唇睁着骇然的大眼,她笑着继续挑开她的伤口,一点点揉上盐花,“你可是离哥哥不共戴天的仇人,害的他父母惨死,你的价值只配供他泄欲,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会让你留下这个孩子吧?他只是需要一个不被所有人诟病的理由,杀了这个他心知肚明的亲生骨肉罢了。”
“不可能,你撒谎,撒谎!
他不会这么做的,不会……”
清宁郡主起身,看着她癫狂痛哭,狠厉的眉眼下掠过一丝得逞的快慰,她满意地笑了,“秦婉吟,有时候我还真的挺同情你的,被心爱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还有勇气撑下去,如今,他可是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生摘,只是因为那是你怀的,不过,我今日来,可是还有另一个好消息要送给你。”
一块染血的绢布扔在了秦婉吟的跟前。
“看看吧,这是你父亲的遗书。”
她颤着手,扭曲的指却怎么也捡不起来那块菲薄的布料,她只能用嘴一点点掀开,上面,是父亲秦坤的字迹,她死也不会认错。
“你以为凭离哥哥的能耐,区区一个边境小国需要十天?他是去屠了你秦家满门,亲、手!”
轰……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感官被炸的支离破碎,听不见看不见,只有那一句,屠了秦家满门,像是诅咒,不停在脑中回荡再回荡。
她浑身抖如筛糠摇摇欲坠,一双凄红的眸在一字字的血色甚至来不及写完的遗书下被寸寸抹上死灰。
清宁郡主脆笑了一声,“你父亲,你母亲,你义兄,还有秦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全都被离哥哥砍下头颅,祭奠在老将军和夫人的坟前,那场景,还真挺壮观的呢。”
秦婉吟颤如蒲柳,攥着心脏被一点点生割剐碎的剧痛,她仰头,撕心裂肺的凄叫穿透死牢,如无间炼狱的哀鸣,猛的,一口腥红喷溅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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