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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街面冷清,青楼教坊的丝竹声,勾栏瓦舍的吆喝声,依旧在街面上回荡,红灯高挂处,行人往来不见萧索。
刚出了教坊李家的门,鲍太平便觉得心中无比畅快,觉得空气异常清新,汴梁城的夜景越发美丽。
鲍太平怀中揣着五十两银子,是靠周邦彦讹诈的银子,但是他并不想太过破费,想在街面胡乱寻个地摊,糊弄打发老骚客。
蓦地,耳朵却被老骚客狠狠的揪住。
鲍太平不曾提防老骚客有这一手,连忙求饶道:“孙长老!
哦,不对,周大晟,收起你的怒气吧,银子我分你一半总成了吧!”
今天丢失二十两银子,如今五十两去一半,还得了五两的利息,鲍太平觉得不亏。
周邦彦并不接话茬,怒道:“你小子早就知道家奴要踢你,如何不提醒老夫,害的老夫替你吃了这一脚!”
鲍太平耳朵被揪住,也不好撒谎,只好如实道:“我哪料到家奴会踢到你啊!
再说事出突然,我那来得及提醒你啊!”
其实,鲍太平没说,他不挑衅家奴,根本不会有这事发生。
周邦彦想想,鲍太平也说的是,便松脱了手,严肃道:“寻个下处,老夫与你请说话!”
鲍太平见周邦彦并未提起分银子的事情,铆劲吃他能吃多少钱?爽快道:“地方大晟选,小子我做东!”
周邦彦撸着胡须,虚点鲍太平,得意的笑道:“多少人请老夫吃酒,老夫还不肯去哩,今日,便宜你这厮!”
鲍太平心道:悟空,你又装十三,若是不用请你吃饭,那才是便宜呢。
便随着周邦彦去了。
一路无话,二人在红等高管处停下,诺大的楼房,丝竹喧嚣,门庭若市。
鲍太平诧异问道:“此为何处?”
周邦彦笑道:“京师教坊,唯李家和崔家最富盛名,刚刚离开李家,此处便是教坊崔家!”
貌似老骚客是高档会所的常客,门清儿啊。
鲍太平见往来都是的达官贵人,按照老骚客的消费观念,猜测,兜里的钱不一定够,而且,挂红灯的地方,也非鲍太平这个年纪应该来的地方。
“再见,后会无期!”
鲍太平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他不想让好不容易回来的本钱,再让周邦彦这个泼猴坑没了。
周邦彦大惊,紧紧拉住鲍太平不放,一副不把银子花光,不肯放他去的表情。
崔家门迎处,闪出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正是崔家教坊的主人——崔妈妈。
崔妈妈见二人在自家门前撕扯,正要驱赶,却认出提举大晟府的周邦彦,不禁喜上眉梢,上前扯住周邦彦,放开嗓子招呼起来:“姑娘们,快来啊,不要走了周大晟!”
好端端的热情迎客,却太过热情,生生的喊成抓贼的模样。
七八名曼妙女子鱼贯而出,嬉嬉笑笑的簇拥上来,扯了周邦彦和鲍太平便往屋内拽。
无他,周邦彦在风月场的名声太盛,乃是当下音乐辞赋的风向标,各家教坊以接待周邦彦为荣,还能提升自家教坊的品牌,尚未红的歌姬,若能得一首周邦彦的新词传唱,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李师师。
鲍太平在莺莺燕燕的簇拥下,走是走不掉,只能就范。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跑了。
华丽的房间,偌大的餐桌,杯盘盏碟,五颜六色,层层叠叠的,都是极其考究的菜品,更有两坛美酒,散发出陈年的幽香。
老骚客一脸的春风得意,被七八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簇拥着坐定,嬉嬉笑笑,满是猥琐,不愧是个久经风月的老骚客。
鲍太平孤零零的坐在周邦彦的对席,反而被冷落了,心中酝酿着逃单的计划,也不忘把美女们面试一番。
更有一群美女,抱着古筝胡琴,笙箫笛板,呼啦啦鱼贯而入,吹奏起风花雪月的靡靡之音。
鲍太平下意识摸向怀中的银子,心道:老骚客摆下如此排场,五十两银子一定不能够,逃单迟了,恐怕容易被打骨折。
众女子善歌的,奏乐的,唱一番,奏一番,都是风月场的艳词,还不忘让老骚客点评一般。
末了,众女子央求周邦彦唱上一曲,周邦彦也不推脱,起身开口唱道:
“燎沉香,消溽暑。
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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