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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爷说话间,果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来,却不打开,又叫露珠儿打了水,他净手过后,掏出一方帕子擦干了手,才郑重打开,从内取出一物来。
灯光之下,只见此物淡褐色,隐隐有光,如骨如石,乍一看并不起眼。
纵然薛君生也算是个见多识广之人,也有些莫名,便道:“这个是……”
云鬟低低道:“这是佛牙舍利。”
沈老爷不由又看云鬟,先前在外头云鬟问时,他只说了是“佛牙”
,本想逗这孩子的,不料她竟果然知道,且知道这物全名是“佛牙舍利”
,又联想起她先前在宋先生房中的举止,心中越发啧啧称奇。
沈老爷举着那佛牙舍利,给薛君生跟云鬟又细看了一回,道:“这也是老爷识货,才肯花钱买下来,若是那些俗人手中,自然也不认得是何物呢。
佛门的至宝,当然要归在佛门了,凤哥儿,薛小哥,你们觉着我这样做如何?”
两个人自然都说难得,沈老爷才把佛牙舍利又收起来,拍拍胸口道:“明儿送到白马寺,就算完了我一桩大心愿了。”
薛君生到底心思缜密,便问道:“不知这宋先生是何来历?”
沈老爷道:“他说是从冀州过来的,做的是干货买卖,其他便不知了。”
云鬟见沈老爷意气洋洋,心底便想:沈老爷果然识货,知道身怀重宝,不可大意,是以一路而来,有许多护卫紧紧护着,多半这宋先生不知何处得知,故而盯上他,只不过一时难以下手罢了,因此才觑准时机,在客栈内行事。
这宋先生身份不祥,若是细查他的来历,只怕会有所发现,然而如今尸体也找不到,连报官都不能,自然更无从查起。
只是姚三儿因何而死?
云鬟便对薛君生道:“可否把小二再叫来?问问姚三的为人……”
说到这里,便回头看一眼里头休息的林奶娘,低声又道:“以及长相。”
薛君生起身出外,不多时果然带了小二上来。
沈老爷见两人这般,越发有了兴趣,竟也毫无睡意,便在旁相看。
小二到来后,因道:“姚三儿么,也是店内打杂儿的罢了,不瞒各位说,他这人爱赌,一个月的几个钱儿多半都送了赌坊了。
且有些手脚不干净,掌柜的骂过他几回,近来才改了,白日里听老爷说有贼,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他又犯了老毛病呢。”
云鬟道:“他是何模样?”
小二道:“尖尖的下巴,人有些干瘦,对了,还有两抹鼠须,就跟沈老爷这样儿似的。”
沈老爷两抹胡须抖了抖,瞠目不悦道:“老爷这是鼠须么?再说打嘴。”
小二捂着嘴道:“是小人一时说错了话。”
云鬟又问:“先前你说什么,有人说姚三儿进城了,又是怎么回事,他果然进城了?”
小二才笑说道:“是下午时候姚三儿偷偷跟厨子说的,他这人时常偷懒,我们都习惯了。”
小二说完,就又问道:“三位,莫非还是觉着姚三儿被害死了不成?可是为什么要害他呢?或许他真的去了城内、正大赌特赌也未可知。”
云鬟跟薛君生都不言语,沈老爷打量他们,忽然说:“我瞧你们两个无论如何是不死心的,我便多说一句,客栈外头虽然已经找遍了,可客栈里头却不曾搜过呢,再者说,倘若凶手不是宋贤弟,而是客栈里其他人,这尸体自然可能在任何一个房间中,我们如今只搜过宋贤弟的房,自然一无所获了。”
小二吐舌道:“老爷说的忒吓人了。”
云鬟虽然也有此心,不过是夜间,众人都安歇了,自然不好再兴师动众地挨个房间细细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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